夜湿热。让人透不过气湿度,使每个孟买人都成两栖动物,每次吸气都吸进水气。人们得学着忍受,得学着喜欢,不然就离开这城市。
人也是大特色。阿萨姆人、贾特人、旁遮普人;来自拉贾斯坦、孟加拉国、泰米尔纳德人,来自普西卡、科钦、科纳克人;刹帝利、婆罗门、贱民;印度教徒、穆斯林、基督教徒、佛教徒、帕西人、奢那教徒、泛灵论者,白皮肤与深绿色眼睛、黄褐色皮肤与黑眼睛;各式各样脸孔和轮廓,让人眼花缭乱,这是印度无与伦比美丽之所在。在孟买数百万人当中,又多人。走私贩子最好朋友是骡子和骆驼。骡子替走私贩子将违禁品运过边界管制站,骆驼则是不会令人起疑游客,帮走私贩子将货物运过边界。走私贩子使用假护照和假身份证时,为隐藏身份,往往会混进骆驼之中。骆驼会驮着他们安全而低调地穿过机场或边界管制站,不致曝光身份。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些事。几年后,才解走私窍门。第次到印度时,纯粹凭着本能行事,走私货品只有件,就是自己,那脆弱而遭追缉自由。那时候用是伪造新西兰护照,在原件上改贴照片。完全自己来,也知道做得不是很理想,不过肯定可以通过例行检查;但是如果有人起疑,向新西兰高级专员公署核查话,很快就会被识破。
从奥克兰搭机到印度旅途中,在机上四处晃荡,想找合适新西兰团,混入其中,结果找到些再度前往南亚次大陆学生。借故向他们请教旅行经验和须知,和他们混得有点熟,顺理成章和他们道通关。印度*员都认为是和那群闲散、天真学生同行,草草检查就放过关。
独自挤出人潮,离开机场,机场外阳光迎面而来,晒得浑身刺痛,但脱逃兴奋感让乐不可支。翻过道又道墙,越过个又个边界,度过个又个东奔西躲昼夜。逃狱生涯到这时已将近两年,但逃亡生活就是得不断逃跑,每个白天和夜晚都在逃亡。虽然还没完全自由(事实_匕永远也无法完全自由),但眼前新事物——新护照、新国家、黯淡眼底年轻脸庞上、那几道兴奋中带着忧惧新皱纹——让觉得有希望,害怕中带点儿期盼。站在熙熙攘攘街道上,头上是孟买奴哄烘蓝色弯苍,内心清明,渴求光明未来,如雨季时马拉巴尔花园里早晨。“先生!先生!”背后传来声音。
有只手抓住手臂。停下脚步,绷紧肌肉,准备出手,同时竭力压下内心恐惧。“别跑!别怕!”转过身去。
位矮小男人站在前面,身肮脏褐色制服,拿着吉他。他不只是矮小,应该说是迷你,是个侏儒,大头,五官有唐氏症那种惊吓愚笨神情。他把吉他把塞给。
“你音乐,先生。你音乐掉,对不对?"那确是吉他。马上想到定是在机场行李传送带附近掉。不知道这个矮子怎知道那是。笑笑,露出宽慰而吃惊表情,他咧嘴而笑,脸上是令人害怕、无可挑剔诚恳,们通常称之为天真。他递上吉他,注意到他双手指间有膜相连,像水鸟蹼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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