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卢姆先生继续轻松愉快地走去。瞥见前面阳光下那顶像头巾般紧紧地箍在头上小帽,还有那大摇大摆地晃荡着拐杖、雨伞和风衣。瞧瞧他!又离开人行道。这也是在世上鬼混种方式。还有另个披头散发、衣衫槛褛老疯子,到处闲荡。如果跟这种人道过日子,必然够呛。
万事休矣,完蛋。那准是阿尔夫·柏根或里奇·古尔丁干。毫无疑问,是在苏格兰屋[80]开着玩笑写。他正前往门顿事务所。路用那双牡蛎般眼睛瞪着明信片那副样子,足以让众神人饱眼福。
他从爱尔兰时报[81]社前走过。那儿兴许还放着其他应征者回信哩。倒巴不得统统给答复。这制度倒是替罪犯大开方便之门:暗码。现在正是吃午饭时候。那边那个戴眼镜职员并不认识。啊,就把他们先撂在那儿,慢慢儿来吧。光是把那四十四封信测览遍就够费事。招聘名精干女打字员,协助位先生从事文字工作。找曾管你叫淘气鬼,因为不喜欢那另个世界。请告诉它含意。请告诉,你太太使用哪种香水[82]。告诉世界是谁创造。她们就像这样劈头盖脑地向你提出各种问题。另外个叫莉齐·特威格[83],说是,
个瘦骨嶙峋人从河边沿着人行道边石大步流星地走过来,隔着系有沉甸甸带子单片眼镜,茫然地凝视着阳光。顶小帽像头巾般紧紧地箍在他头上。迈步,夹在腋下那件折叠起来风衣、拐杖和雨伞就晃荡阵。
“瞧他,”布卢姆先生说,“总是在街灯外侧走路。瞧啊!”
“可以问下他是谁吗?”布林太太说,“他是个半疯儿吗?”
“他名叫卡什尔·博伊尔·奥康内尔·菲茨莫里斯·蒂斯代尔·法雷尔[78],”布卢姆先生笑眯眯地说,“瞧啊!”
“这串儿够长啦,”她说,“丹尼斯迟早也会变成这个样子。”
是霍恩大夫[72]让她住院。她已足足折腾三天。”
“哦,”布卢姆先生说,“听很难过。”
“可不是嘛,”布林太太说,“家里还有大帮娃娃哪。护士告诉,是不常见难产。”
“哎呀,”布卢姆先生说。
他目光表露着深切怜悯,全神贯注地倾听她这个消息,同情地砸着舌头:“啧!啧!”
她突然闭上嘴。
“他出来啦,”她说,“得跟着他走。再见吧。请代向摩莉问候声,好吗?”
“好,”布卢姆先生说。
他望着她路躲闪着行人,走到店铺前面去。丹尼斯·布林身穿紧巴巴长礼服,脚登蓝色帆布鞋,腋下紧紧地夹着两部沉甸甸大书,从哈里森饭馆里抱着脚步走出来。像往常样,仿佛是阵风把他从海湾刮来似。他听任她赶上自己,并没有感到意外,路朝她掀起他那脏巴兮兮灰胡子,摆动着皮肉松弛下巴,热切地说着什。
疯狂[79]。完全疯啦。
“听很难过,”他说,“怪可怜!三天啦!够她受!”
布林太太点点头。
“从星期二起,阵痛就开始啦……”
布卢姆先生轻轻地碰下她胳膊肘尖儿,提醒她说:
“当心!让这个人过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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