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反正咱们不能变换自己祖国,那就换个话题吧。”
在这个妥贴建议之下,布卢姆先生为换换话题,就低下头去,然而大惑不解。因为他简直不晓得该怎样恰如其分地解释“属于”这个词,听上去毋宁说是有些模模糊糊。要是旁什谴责都会更清楚些。不消说,由于刚才那阵狂饮,带有奇妙辛辣味酒气明显地上脸,而清醒时候他是从来也没这样过。布卢姆先生把家庭生活看得无比重要,然而这个青年也许并没能从中完全得到满足,要就是未能跟正经人交往关系。身旁青年使他感到些许不安。于是,就怀着几分惊愕悄悄地端详着这个青年,想起他刚从巴黎回来不久,尤其是那双眼睛,令人强烈地联想到他父亲和妹妹。但这也没能解决什问题。不管怎样,他想起几个颇有教养者事例,纵然前程似锦,却过早地凋谢,刚萌芽就夭折。除他们本人,谁也怪不得。就以奥卡拉汉[177]为例吧,他是个半疯狂怪人,他家道虽不算殷实,却有不少体面亲戚。他胡作非为过头,在种种放荡行为中,还包括喝醉酒后骚扰周围人,穿起身用褐色纸张做成衣服(确有其事)来招摇过市。当他疯狂地游荡够之后,通常就以陷入困境收场[178]。然后只好在几个朋友帮助下躲
斯蒂芬边喝着那杯毫无味道所谓咖啡,边听着这番老生常谈,目光不曾特别盯视什。自然他听得出各种词句在变换色调,就像早晨他在林森德瞧见那些螃蟹样,它们飞快地钻进同片沙滩上那呈现出各种不同颜色沙子里[175]。它们窝就在沙子底下什地方,或者好像是那样。随后他抬头望见说这话那双眼睛,也许并没说,不过他听见“只要你工作”这句话。
“把免吧,”他好不容易才说出这句,指是工作。
话音刚落,对方那双眼睛吃惊,因为正如他,即现在暂时
拥有这双眼睛人所说,或者不如说是他嗓音所说:人人都应该工作,必须工作,大家道。
“指当然是,”对方赶紧明确指出,“最广义工作,其中包括文笔工作,那也不光是为博得名声。如今为报刊写稿是最便当渠道。那也是工作呀,而且是重要工作。归根结蒂,仅就对你略有所解那点点来说,既然你在教育上已经花那多钱,你就有权利提出报酬数目,以得到补偿。你完全可以边研究你那哲学,边靠笔耕来糊口,就像农民样。对吧?你们都属于爱尔兰,脑力也罢,体力也罢。两者都同样重要。,,
“按照你想法,”斯蒂芬半笑着说,“由于属于圣帕特里克郊区[176],简称爱尔兰,所以才重要吧?”
“认为还可以说得更深些,”布卢姆先生含蓄地说。
“但是觉得,”斯蒂芬打断他话说,“爱尔兰之所以重要,谅必是因为它属于。”
“什属于?”布卢姆先生以为自己或许误会,就探过身去问,“请原谅。很遗憾,后半句没听清楚。什属于你?……”
斯蒂芬明显地面带愠色,重复遍,把那大杯说不上是咖啡还是什玩艺儿毫不客气地往旁边推,又说句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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