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会有人知道。谁也不会。这将成为她秘密,个只有她和群山知道秘密。问题是,她能不能守着这份秘密活下去?帕尔瓦娜认为自己知道答案。她已经守着许多秘密活到今天。
她又次听到那远远悲号。
人人都爱你,马苏玛。
不是个。
那又为什,姐姐?那为什做出那样事?
帕尔瓦娜张开嘴要说什,可是马苏玛痛苦而哽咽地叫声,背过头。
帕尔瓦娜慢吞吞地起身。她走向骡子,收紧鞍具。她抓住那牲口缰绳。她突然意识到,如果没有马苏玛,她可能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。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。她该怎样忍受马苏玛不在日子?她将要扛起担子,会远远重于有她在时候。马苏玛离去后将留下个巨大黑洞,而她又该如何学会在这洞口边缘独行?
用心。她仿佛听到马苏玛这样说。
帕尔瓦娜拉起缰绳,牵着骡子转身,迈开脚步。
她走入黑暗,如破浪前行,缕冰冷夜风吹在脸上,如刀割。她直低垂着脑袋。后来也只回过次头。泪眼朦胧,篝火已化作颗遥远、暗淡、细小黄斑。她仿佛看见姐姐躺在火边,个人置身于黑暗。用不多久,火就会熄灭,马苏玛也将冷去。种本能叫她往回走,去用毯子盖上姐姐,再钻进去,躺到她身边。
在黑暗中,帕尔瓦娜动不动地站着,站很久。
最后,她做出选择。她转过身,垂下头,走向看不见地平线。此后她再也没有回望。她知道,如果她回头,就会心软。她定会失去现在决心,因为她将看到辆旧自行车从山上飞驰而下,在石子路上颠簸,铁车架撞击着她俩屁股,每次出脚,急急地减速,都会搓起大团尘土。她坐在车梁上,马苏玛骑着车座。她在全速时拐个急弯,弄得自行车歪斜欲翻。可是帕尔瓦娜不怕。她知道姐姐不会让她从车把上飞出去,也知道姐姐永远不会伤害她。天旋地转,幻化成兴奋光影,耳边都是呼呼风声。帕尔瓦娜回头看着姐姐,姐姐也看她,两人放声大笑。野狗追逐着两姐妹。
帕尔瓦娜迈步向前,走向自己新生活。她不停地走着,黑暗仿佛母亲子宫,包裹着她。当夜幕拉升,当她抬头望向黎明晨雾,只见东方展露缕微光,洒落在巨石侧。这种感觉就像即将出生。
帕尔瓦娜原地转圈,继续向远处走去。
就在此时,她听见什。个遥远而沉闷声音。帕尔瓦娜停住脚步,侧耳细听。她心开始狂跳。她害怕起来,不知道是不是马苏玛改主意,在叫她回去。也许只是胡狼,或是沙漠里狐狸在黑暗中嗥叫。帕尔瓦娜吃不准。她想,也许是风吧。
别丢下,妹妹啊。快回来。
要想弄清楚,惟办法就是原路返回,帕尔瓦娜也正要这样做。她转过身,朝马苏玛方向走几步,却又停下。马苏玛说得对,如果她现在回去,那等到太阳升起,她就再也无法鼓起行动勇气。她定会心软,会接着熬下去。她会熬辈子。现在是她惟机会。
帕尔瓦娜闭上眼。风吹起她头巾,抽打着她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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