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天到来之前,”他说,抬头望望月亮,“再没有别事要做。可是睡不着。”
他这话是在飞速漂移流云之下大声说出,态度再也不是满不在乎,也不是懒散多于轻蔑,而是表现个厌倦者决心。他曾旁徨漂泊,也曾作过斗争,却老是走投无路。现在他终于找到路,看到尽头。
很久以前,他在早年竞争者中以头角峥嵘、前程远大著称时候,曾随着父亲灵柩来到墓前-母亲多年前早已去世此刻,当他沿着黑暗街道在重重黑影里蹀躞,任月亮和流云在他头顶漂移时,父亲墓前庄严词句忽然涌现在他心头:“复活在,生命也在,信仰人虽然死,也必复活;凡活着信仰人,必永远不死。”
孑然身他滞留在个由斧头统治城市里,心里禁不住为当天处决六十三个人,也为关在牢里明天、后天、再后天待决无数人感到痛苦。那联想链条,那令他回想起当年词句,有如从深海拔起根连着生锈船锚链条,是很容易追溯。可是他没有去追溯,只是反复念诵着那几句话,往前走去。
西德尼-卡尔顿怀着庄严兴趣望着还有灯光闪烁窗户,窗里人能得到几小时平静便忘却四周恐怖,要睡觉。他望着教堂塔楼,那儿已没有人作祈祷,因为多年来以牧师身分出现骗子手、强盗和花花公子已普遍使人深恶痛绝到宁肯自毁灭程度。他望着远处墓地,墓地大门上标明是划拨给“永恒休息”。他望着爆满监狱,望着街道,批批囚犯就是沿着这些街道走向死亡。死亡早已是司空见惯、不足为奇,断头台行动在世人心里已引不起什冤魂不散凄惨传说。他怀着庄严兴趣观察着这个在喧哗激怒之中落入夜间短暂休眠城市,观察着它生命与死亡。他再度行过塞纳河,踏入灯光较为明亮市街。
街上马车稀少,因为坐马车可能引起怀疑,上流社会人早把脑袋隐藏到红便帽之下,穿上沉重鞋,蹒跚地步行。不过戏院仍然满座,他经过戏院时,人群正欢笑着往外涌,议论着往家里走。戏院门前有个小姑娘正和她妈妈起穿过泥泞要过街去。他抱起孩子送她过街。在那怯生生手臂放松他脖子时,他要她让他亲亲。
“复活在,生命也在,信仰人虽然死,也必复活;凡活着信仰人,必永远不死。”
此时道路悄寂,夜色渐浓,《圣经》词句伴和着他脚步回音,在空中回荡。他心里片宁静,念不兴,只偶然伴随着脚步在嘴里重复那些词句,可那些词句却永远在他耳里震响。
夜色渐渐淡去,他站在桥头,听着河水拍打着巴黎岛河堤,堤边房屋与大教堂在月光下泛着白光,融浑交汇,有如图画。白日冷清清地到来,像从空中露出张死尸脸。然后夜、月亮和星星便淡成灰白,死去。时之间,大千世界仿佛交给死神统治。
但是,辉煌太阳升起来,仿佛用它那万丈光芒把夜间令他沉重词句直接送进他心窝,给他片温暖。他用手肃然地遮住眼睛,迎着阳光望去,看到道光桥架在空中,把他和太阳联结起来,阳光下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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