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发出悲伤
汽笛声，不断鸣叫，直到整辆停下来。帕刹停
铁马，仰头看到刘金福已无力举灯，把手绑在木棍上才能举直。
刘金福说：“死，没人撑过去。”
两子阿孙掉过车头，骑向火车。火车内好肃静，重患死在各自座位，地板满是腥稠血液，上车视察帕走没几步，鞋子
紧，长筒军靴被黏掉。拉娃还是睁大眼睛，愣着看整车炼狱景象，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
，她也是。白虎队帮死者阖眼，他们起先做得很害怕，后来只害怕有人还活着，面对重患哀号更无助。在首节车厢，坐有个遭烧夷弹烧伤下半身、唯没死学徒兵。在最悲伤时，学徒兵不忘唱“国歌”激励同伴，歌声漫过每个车厢，朝窗外黑夜飘去。些趋光蛾虫啪搭啪搭大力地撞击玻璃窗，爆开磷粉，好像亡灵呢喃与泪光。帕不忍看，黯然跳下车，骑上铁马，导引火车回关牛窝。刘金福坐稳马擎仔，用竹竿把脱下衫服作为招魂布，照引领亡魂回家习俗呼唤，遇桥大喊过桥，遇山洞大喊过垄，希望他们不要走失，遽遽跟上来，好转屋家。
数百名重患死死，不死将死，难以撑过去，五节火车成黑暗中幽缓灵车，载满鬼魂，重返关牛窝之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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