插根箫,不论是马或人动作都缓慢得很,难怪误认成鬼。
“是仙人才对,他倒骑马,是八仙张果老。”另个士兵说,“他不骑马时,把马拍,喝啦呼,能把马折成张薄纸,放口袋。”
“你们终于来,那些飞机都给你。”仙人用客语对走来国军说,“但是马仔是。”
国军听不懂仙话,卡脑壳,僵在原地,只有拼命摇头。这时有另个士兵大吼:“哇,他拉屎。神仙不拉屎,他不是神。”
老人屎尿都拉在裤裆,臭液渗在马背,苍蝇缭绕。怪就算,更怪是倒骑老人抓住马尾,身体鲜有动作,头也不动地凝视前方。老人看到士兵仍纠集在马边大吼大笑,他心躁,边抽泣,边低声地哀求。他说,日本人撤走时请他清洁与管理机场,共有四架飞机,他天天擦得金炙炙,房舍那里有三桶汽油,台欧多拜,统统去拿,别站在这。士兵没有离开意愿。老人说出更多筹码,包括碉堡里还有桌椅与军毯,甚至说家有金项链条,日本人以前拿不走,现在都送你们,走吧!不论老人如何哭泣与说话,身体总是僵着不动。这反而引起士兵好奇。
噩梦还是逃不掉。士兵将老人拉下来,把军马当战利品带走。马不依,士兵拉得更紧。军马乱跳,昭和草在激烈碰触中吐出棉絮,起先是点点,再来簇簇,最后云云地飞起,机场连锁反应地冒白雾。战马像是陷在白云中挣扎麒麟,没辙士兵只能站在外围,免得遭殃。之后马鼻孔与嘴巴喷血,越动喷得越激烈。棉絮沾洒开血雾,成疙瘩,湿黏黏地落下。这马是完蛋,长痛不如短痛,老人拿出腰间箫,给它几棍子。马吃疼,跳几回乱,头栽在地上,翻肚打滚地安静下来。死?留下士兵们满头包疑问。云过岗,风转凉,白絮都黏在那摊马血上,很快鼓成大坟包,摇来晃去,阵风把它吹走,滚过整座飞机场不见。只听见箫声搁在草原上,幽哀得很。老人已走远,谁也追不上。
“就说他是张果老,甭抢他马,抢都没。拉屎只是障眼法。”个士兵说。
士兵最后在机场外三公里找到死马,卡在十公尺高山黄麻上。他们砍倒树取马,拿来当晚餐肉。他们有干过大刀队,拿刀比拿枪溜,利索地划开马肚皮。马肠胃成狼牙棒,全被铁钉刺穿。过三天,马快吃光,马头肉也炖吃,马骷髅当凳子。个士兵在机场四公里外,发现那位带箫张果老在捡柴,跪叩番,毕恭毕敬地请回来给班长问话。老人要班长坐马骷髅才说出实情。老人说,他原本是帮日军种菜。日人输,把机场东西都动手脚,交给他管,要他擦飞机,好好照顾马,才撤退到练兵场。马喂铁钉,骑太快会大量吐血,能栽死人。不过这马懂人性,喜欢人倒骑。但老人骑马时不敢乱动,怕它跑太快死掉,自然在上头拉屎屙尿。
士兵看着老人拎着马骷髅走,松口气。要不是老人先骑在马上,谁跳上去不是摔成瞎残,也是断手脚。接下来几日,士兵几乎被自己搞疯,怀疑军毯里藏针、桌椅会喷出铁钉、山泉被下细菌,谁放闷屁可能是毒气战。他们把桌椅烧成灰,军毯拆开,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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