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母玛利亚·观世音娘娘下凡（10 / 15）

连身式泳装女人，把误以为比莲花指OK手势上又加画净瓶，受香火熏，几乎失去原貌成黑人。群米国人看不出端倪，否认曾看过这号人物，但是受虔诚香客感动，他们叽里呱啦讨论，最后勉强说那是圣母玛利亚东方版。只有位洋女人没参与讨论，独自站在神图前，被烟逼出泪水，终于看出蹊跷，说：“要带走这神像。”

刘金福面有难色，有朋自远方来，自然要待之以贵宾，然而神图出国，是村子大事。他肯，未必香客肯；香客肯，未必圣母玛利亚·观世音娘娘肯。为今之计是直接问她肯出国旅行吗？刘金福持香跪拜，七次掷筊为凭，但迟迟得不到圣筊，让围观信徒发出胜利微笑，松口气。等洋女人搞清楚两片半月形木片用意后，更大胆：“你说话，她完全听不懂，当然不同意。但相信她非常同意想法，还会亲口答应。”

“这是神明两瓣嘴。”刘金福托着两瓣筊强调，“她们都用这讲话，自古如此。”

“她现在就亲口说。”洋女人指着铁板神像说，“因为就是她，叫艾莉丝。”

村人很怀疑，这阿督仔拿鸡腿比大腿，真见笑。眼下洋女人，脸上沾满俗称“苍蝇屎”雀斑，鼻子像笋龟样长，脸颊如马，上油漆厚妆还是遮不憔悴。而铁板神像泳装缥缈，姿态轻盈，说她喝露水、吃青草维生也行。只有刘金福心有不妙，铁板确实有署名艾莉丝，已找人上漆涂掉，封她为玛利亚·观世音。观世音会三十三变，变成米国神没问题。但是眼前洋女人有如何本事看穿这个秘密，刘金福很疑惑。自称艾莉丝洋女人更看穿大家疑惑，无意阻止大家嘲笑，换作她也会这样。她只提出解释：曾有年，身为镇妇联会会长她，带群女人到佐治亚州马里塔（Marietta）机棚干活。这些铆钉女工拿着螺丝钣、铁锤或气动工具，蹲在闷热空间为B29机翼上装，厂区有三个机棚，约有百五十名妇女，每天做同样工作，不同是休息时吃面包配大蒜酱或蔓越莓酱，偶尔争执要听欧洲或亚洲战况广播，听到好消息会欢呼跳舞，如果是坏消息，则拥抱起。有天，机棚外传来躁动，大家拉她去看，架从佛州埃格林（Eglin）陆航基地来B29停在棚外，还刻意把机头撇向草坪那头。从机梯走下来正是她丈夫泰勒。他手持查拉蓟（Cherokee）玫瑰，好大束，整个佐治亚阳光就醉倒在那，后头跟来俊俏机组员都逊掉。那天是他们结婚五周年，他正式晋升为中校。泰勒拉她到草坪那侧看，机头上画她图，肖像比代表成功OK手势，署名艾莉丝。泰勒是B29驾驶机长，对飞机有命名权，便把座机呼之她名。她看似镇定，心情已从泪眶满出，什都看糊。她当然记得那穿泳装艾莉丝图案神情。那是他们之前坐火车到迈阿密度假，路途讨论《飘》。泰勒说郝思嘉（O’Hara）是整个佐治亚女人缺点垃圾桶，自私、自大、自以为是全扔在她身上，她不同意，两人闹别扭。气氛僵到底时，他用脚趾戳她，趁她微笑时，用价值他两个月薪水相机拍下。至于那泳装，是在迈阿密海滩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