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错,帕是麻痹木头人,摔爆在他身上油灯烧不痛他,更痛是来自帕心中怒火。帕捺不下情绪,生命中最亲近人,往往也是最恨人,那是同脾气相碰弃绝。帕告诉自己,今后再也不要跟这死老货仔在起,不要受尽怒骂、委屈与指责。断绝关系最好方式,是离开他,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帕转身拖走板车,这时才感到疼痛,发现身上着火。飞行衣有基本防火功能,皮肉伤不大,但是油渍燃烧起来挺吓人。帕赶紧拍去大火,回头看,心头抽搐,他拖哪是板车,简直是颗发炉天公炉。原来火苗跳到稻秆堆,得意地啃食易燃物,马上冒火,板车三两下烧起怒火。这还得,帕连忙把大眠床拉车下,叫男孩去骑楼下取水。还好稻秆烧起来声势大,后劲小,床没烧坏,顶多熏黑。晚步救板车则没这幸运,在火堆中噼啵叹着,瘫成灰。也罢,帕觉得多两个轮胎反而像坐轮椅碍事。他拉拉发绳,它还是跟牙槽样紧,这玩意细小,却连火都烧不卷。算,他抹把稻灰在颈根,把那润滑番,别给箍着发圈咬。接着,脚顿,脊弹,那张大眠床就好像自动跳上帕头。人就走。这头顶功夫太醒目,走在大街,自然引起轰动。群人紧跟在后头,叽叽喳喳谈论,说那就是传说中吃仙丹卖药郎,得靠张床镇压自己才不会飘走。
有个孩子胆子大,跑到街中央,大吼:“来喔!来看喔!地方有出名、名声透京城铁牛拳头师来啰!有呒?”
“有喔!”众人回应。
“大人头顶有眠床,身后跟只老鼠没洗澡,有鼠味呒(有趣味吗)?”
“有喔!”街上群起欢呼,欢声雷动。
前句话是冲着帕,后句是冲着跟在帕身后男孩。男孩怯,这下解到女人为何依赖化妆品粉刷脸庞,最好是歌仔戏那种会淹死人厚粉,因为他脸红透。男孩找不到地方躲,头低低,拉着帕衣角走。帕对刘金福气未消,啥也听不下,街头欢呼也充耳不闻,他只感觉到有人拉衣角。回头看,是男孩,也嫌他这样拉很碍着,便手提抛上床,大步走下去。
走不出两条街,前头是人海,回头是人墙。帕咒骂声,这才明众人是跟他来,躲哪去?走左边,巷子太小,床会卡着;走右边,骑楼空间更小,除非有能耐把墙都推倒。这下走不开,帕只好往人墙薄地方钻去,冷不防把个凑过来报僮推倒。帕转头要走,偏偏看到熟悉讯息,就在散落地报纸上。他拾起份,看下,成篇汉字报道有看没懂,便指着上头某条新闻要报僮解释。报僮哭,说他不懂几个字,也不是故意要挡路。帕扬起报纸,高声问有谁看得懂新闻。有个年轻人挤过来,拿下报纸,就着闪烁路灯解释成帕熟悉日文。
“李香兰遣返日本后,重回映画(电影)舞台。”年轻人解释。
原来是这样呀!帕心里又惊又喜。战后,帕只知道李香兰被国民z.府逮捕,以为日宣扬罪名,定她为汉*,判死刑。不料看报纸翻译年轻人说那是旧闻,他又说,事后李香兰证明自己是日本人,被无罪释放,遣返日本。帕心想,真是戏剧性转变呀!还以为风靡时女优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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