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方接下来小时紫青红肿。或者,特务拿木棍朝帕下跪脚板打,让帕痛麻窜爆,脑壳嗡嗡作响。
特务倒是很优待为什男孩。他要什,免开口,火速提供什。时间到送上碗热乎乎汤面与黑白切卤味,油花晃漾,葱花缀饰,热气在聚光灯下冒着,似乎要他当着千千万万人面前表演喈面滋味。男孩刚开始时有骨气不吃,要陪帕起受难,但胃不争气,挤缩蠕动,巴不得要从嘴巴深处跳入汤面中游泳。帕点头示意,要男孩吃,别苦自己。男孩豁出去,好像吃完就可以慷慨就戮,筷子免,汤匙免,也不用手端,两瓣嘴皮窸窸窣窣响,伸舌头就把碗底擦透,干干净净。接下来,男孩打哈欠,特务送上棉被。男孩腿缩,特务送上夜壶。口渴有水,背痒有人抓。对帕来说,这也是对他用刑方式,不准他吃喝睡觉,却找人表演。他笑,想起当年鬼中佐就是用这招对付拉娃与尤敏,个人用武力屈服他人,是向更多人宣示,惩罚是在维护大家权利。然而帕还搞不懂,对方要宣示是什。就在男孩吃上第八碗汤面,几乎吃腻时,帕累得开始出现幻影。八盏聚光灯仿佛是洞口,从那流淌出人面兽体怪物、长出手脚植物、五官烧融士兵,他们活在两千节车厢无轨火车上,每张脸占据个车窗,帕不认识他们,但叫得出他们名字,那是他生命遇见每个人,媸丑面貌是他们原形,没有人是完整。
不准睡、不准吃、不准动,不准乱开口,只准帕把屎尿拉在裤裆里,折磨殆尽,特务这才有进步动作。他们拿出份自白书要帕画押。帕看不懂密密麻麻汉字,要对方解释遍。如果正确,他捺指纹没问题。然而,加诸他身上罪嫌有妨碍交通、煽动群众在街头抗议、日本军国主义复辟运动,帕心想,妨碍交通,他自然有,但煽动群众,凭他这小角实在没才调呢!至于日本军国主义复辟者,他不懂,穿飞行服、不小心溜几句日语就犯王法?
“这意思是,你这日本鬼子跟辜振甫样,在城里乱搞,煽动群众搞台湾独立。”
“二战”末期,辜振甫等人与在台湾主战派日军结合,密谋“台湾独立”运动,战后被警备总部逮捕归案,判刑入狱。帕不识红顶商人辜振甫,但对“台湾独立”运动讳莫如深,他义父鹿野武雄因此入狱身亡。他不是跟这撇清关系?或是说即使逃离关牛窝,他旧账永远被人翻弄成新伤?他阿公带他逃到哪都没用。帕跪在地上,心想他不是日本鬼子,他不是日本鬼子,可是除日本鬼子,他想不到自己能是什。日本天皇急忙地把他们赤子丢,国民z.府又急忙地把日帝遗孤关在门外,除荒野,他们无所有。
“你说是日本鬼子,能是别嘛!”帕伸脖子,大声响应,“只是来寄信,其他不干事。”
“寄信要在街上搞这大游行庆祝?”
“因为是鬼,他们心底也有个鬼。鬼才聚在起,没事东骂西骂,没事才在街上游荡。”
“鬼同志,放心,只要画押,们不会判你刑。”特务头子走到灯光前,他穿着中山装、戴呢绒帽、两手背在腰后,双目露出精光,“蒋委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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