伸出手去,再踏上个弓步,剑尖“呼啦”下就从钱胸部穿心而过。兵不血刃。
王大夫也开始挣钱。他挣是人家小零头。可王大夫终究是穷惯,来到深圳就被钱吓大跳,钱哪有这挣?恐怖。他只是个自食其力人,什叫自食其力?能解决自己温饱就可以。可王大夫不只是自食其力,简直就像梦游。他不只是挣到人民币,他还挣到港币、日元和美金。王大夫第次触摸到美金是在个星期六凌晨。他客人是个细皮嫩肉日本人,小手小脚,小费小号,短些,也窄些。王大夫狐疑,担心是假钞。但客人毕竟是国际友人,王大夫不好意思明说,大清早,王大夫已经累得快虚脱,但“假钞”这根筋绷得却是笔直。就站在那里犹豫。不停地抚摸手里小费。日本朋友望着王大夫犹豫样子,以为他嫌少,想想,就又给张。还是短些,窄些。这来王大夫就更狐疑,又给张是什意思呢?难道钱就这不值钱?王大夫拿着钱,干脆就不动。日本朋友也狐疑,再次抽出张。他把钱拍在王大夫手上,顺手抓住王大夫个大拇指,直送到王大夫面前。日本人说:“干活好!你这个这个!”王大夫挨夸,更不好意思说什,连忙道谢。王大夫直以为自己遭骗,很郁闷,还没脸说。他把三张“小”费直揣到下午,终于熬不住,请个健全人看,是美金。满打满算三百个美金。王大夫眉梢向上挑挑,咧开嘴,好半天都没能拢起来。他开始走。口气在祖国南海边“画”三个圈。
钱就是这疯。点都不讲理,红眼。它们张张,像阿拉伯神毯,在空中飞,在空中蹿。它们上升,旋转,翻腾,俯冲。然后,准确无误地对准王大夫手指缝,路呼啸。王大夫差不多已经听到金钱诡异引擎。它在轰鸣,伴随着尖锐哨音。日子过得越来越刺激,已经像战争。王大夫就这样有钱。
王大夫在“战争”中迎来他“春天”。他恋爱——这时候时光已经逼近千禧,新世纪就要来临。世纪末最后天晚上,小孔,个来自蚌埠盲姑娘,从深圳另侧来到火车站,她看望王大夫来。因为没有客人,推拿房里寂寥得很,与千禧之年最后夜点也不相称。盲人们拥挤在推拿房休息室里,东倒西歪。他们也累,都不说话,心里头却在抱怨。他们在骂老板,这样时候怎可以不放假呢?但老板说,这样时候怎能放假?别人日子是白,你们日子是黑,能样?别人放假,玩累,你们才有机会,谁知道生意会迈着哪条腿跨进来?等着吧!个都不能少。推拿师们等倒是等,可是,生意却断腿,个都没有进来。王大夫和小孔在休息厅里干坐会儿,无所事事。后来王大夫就轻轻地叹息声,上楼去。小孔听在耳朵里,几分钟之后也摸到楼梯,到楼上推拿室里去。
推拿房里更安静。他们找到最里边那间空房子,拉开门,进去。他们坐下来,人张推拿床。平日里推拿房都是人满为患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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