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香草吗?”
“不是,这里客家‘抹草’跟们闽南人不样,发现这附近都有这两种,各拿片给你放在汤里。”假发阿姨所指客家人抹草是金剑草,而闽南人抹草是小槐花,都是用在端午节沐浴,或挂门上避邪。
“抹草好吃吗?”问。这问题真蠢,失魂吃却不知滋味。
“这主要是退小人用,药效不错。”假发阿姨突然降低音调,“这是最喜欢堂妹教,很有效。”
“哪有犯小人?”
们拿到别地方啦!”
阿菊姨婆受到感动,牵着曾祖母手说:“以后也要埋在这里,跟妈妈起。”三十年来母女感情空白,誓言要以下辈子续缘。曾祖母点头认同,回握着她手。
“阿姊,以后要不要住这里?”阿菊姨婆问祖母。
“莫问她啦!她跟们想不样,不爱在这里。”曾祖母说话时,语气加重在“们”来区隔和祖母距离。
祖母陷入尴尬情绪。多年来,她照顾曾祖母,即使不是百依百顺,至少付出心力。但是阿菊姨婆过于殷勤,排挤自己在曾祖母心中地位,难免有弃女之憾。祖母委屈说不出,股寂寥,终于是藏不住泪水,转头往人少那方瞥去,那幸好有她爱酒窝阿姨,便放心流露脸上哀感,倏忽之失落,种花落遭风刮无奈……
“你不是要打很麻烦官司吗?”假发阿姨靠过来说,“跟你讲,你跟堂妹样遇到烂男人。”
跟着“死道友”之后,祖母禁止她们跟谈及性侵与官司,怕又卡在解不开死结上,成越抓越痒破皮肤。但是,她们用自身苦日子故事,绕过禁令,送来心意。比如,回收阿姨跟提过,她掉进被儿子骗尽财产后阴谷;护腰阿姨说她被父亲遗弃童年;黄金阿姨说她如何走过失婚痛苦;酒窝阿姨直邀请演戏,这样日子会比较好过。家家有本难念经,拿出来翻阅是安慰新进受难者。知道她们用意,但是假发阿姨是第个直接来
逃亡就要结束。
傍晚七点,天际微染着紫色。坐在天主堂外头草坪上,凝视手机,看着里头台中地院开庭传唤单。通知单在七天前寄到家,由母亲照相传来。经常接到母亲连环电话,从离家那刻起,她电话和短信像蟑螂样每隔段时间就喷出来骚扰。从最初撤诉短信,回家请求,到近日吩咐要出庭,都没回应。讨厌蟑螂尸体味道。
得上法庭。这意味着廖景绍不承认性侵,法庭成兵刃战场。因此失神,感觉时间是凝滞,对外反应迟钝,看什都恍神。就像现在,天主堂陆陆续续来不少村民,要观看“死道友”演出戏码,几个小朋友在附近打闹,几只狗在后方打架,连假发阿姨在身边刻意地走过五次,都没有发现。灵魂应该是死。
假发阿姨第六次来时,端碗意面给,把拉回现实,饥饿感瞬间降临到身上。拿面就吃,解决六小时未进餐疲惫。这时,才惊觉自己刚刚活得多狼狈,要不是假发阿姨拉把,恐怕又要在悲怜里多打滚几小时。
“在碗里加片‘抹草’,你吃出来吗?”假发阿姨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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