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十元,而且出生在个辛苦而赚钱又少邮递员家庭。不然她怎会嫁给个比自己矮头男人?为地位,为钱,为过好日子,对!她立即把这珍贵情报,告诉给团结大楼里闲得难受婆娘们。人们总是按照自己思维方式去解释世界,尽力把切事物都和自己理解力拉平。于是,裁缝老婆话被大家确信无疑。多年来留在人们心里谜,下子被打开。大家恍然大悟:原来这矮男人是个先天不足富翁,高女人是个见钱眼开、命里有福穷娘儿们。当人们谈到这个模样像匹大洋马、却偏偏命好高女人时,语调中往往带股气。尤其是裁缝老婆。
(三)
人命运好坏不能看时,可得走着瞧。
九六六年,团结大楼就像缩小世界,灾难降世,各有祸福,楼里所有居民都到“转运”时机。生活处处都是巨变和急变。矮男人是总工程师,迎头遭到横祸,家被抄,家具被搬得空,人挨过斗,关进牛棚。祸事并不因此结,有人说他多年来,白天在研究所工作,晚上回家把研究成果偷偷写成书,打算逃出国,投奔个有钱远亲。把国家科技情报献给外国资本家——这个荒诞不经说法居然有很多人信以为真。那时,世道狂乱,人人失去常态,宁肯无知,宁愿心狠,还有许多出奇妄想,恨不得从身旁发现出希特勒。研究所人们便死死缠住总工程师不放,吓他,揍他,施加各种压力,同时还逼迫高女人交出那部谁也没见过书稿,但没效果。有人出主意,把他俩弄到团结大楼院里开次批斗大会。谁都怕在亲友熟人面前丢丑,这也是种压力。当各种压力都使过而无效时,这种做法,不妨试试,说不定能发生作用。
那天,团结大楼有史以来这样热闹——
下午研究所就来群人,在当院两棵树中间用粗麻绳扯道横标,写着那矮子姓名,上边打个叉;院内外贴满口气咄咄逼人大小标语,并在院墙上用十八张纸公布这矮子“罪状”。会议计划在晚饭后召开。研究所还派来位电工,在当院拉电线,装上四个五百烛光大灯泡。此时裁缝老婆已经由街道代表升任为治保主任,很有些权势,志得意满,人也胖多。这天可把她忙得够呛,她带领楼里几个婆娘,忙里忙外,帮着刷标语,又给研究所g,m者们斟茶倒水,装灯用电还是从她家拉出来线呢!真像她家办喜事样!
晚饭后,大楼里居民都给裁缝老婆召集到院里来。四盏大灯亮起来,把大院照得像夜间球场般雪亮。许许多多人影,好似放大数十倍,投射在楼墙上。这人影都是肃然不动,连孩子们也不敢随便活动。裁缝老婆带着些人,左臂上也套上红袖章。这袖章在当时是最威风。她们守在门口,不准外人进来。不会儿,化工研究所大群人,也戴袖章,押着,路呼着口号,浩浩荡荡地来。矮男人胸前挂块牌子,高女人没挂。他俩直给押到台前,并排低头站好。裁缝老婆跑上来说:“这家伙太矮,后边g,m群众瞧不见。给他想点办法!”说着,带着股冲动劲儿扭着肩上两块肉,从家里抱来个肥皂箱子,倒扣过来,叫矮男人站上去。这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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