挺不住,硬邦邦肩膀子好赛抽去筋,耷拉下来。小尊王五在旁边见,嘴角挑,“嘿”笑,抬手说:“青天大老爷!先别打!刚才说那些不是真,是跟咱滕大班头闹着玩儿呢!不是卖香干是卖铁器。他没吃香干更没欠债,这刀不是他砍是自个儿砍,菜刀也不是他家是铺子里。您看刀上还刻着‘王记’两字呢!”李知县怔,叫衙役验过刀,果然有“王记”两字,便问滕大班头怎档事?滕大班头要是说不对,还得再挨二十五下,要是点头说对,就算服栽。可滕大班头手也是肉长,打飞花,多下也没法受,只好连脑袋也耷拉下来,等于承认王五话不假。这下李知县倒难!王五自己砍自己,给谁定罪?如果这样作罢,县里上上下下不是都叫这小子耍?可是,如果说这小子戏弄官府给他治罪,不就等于说自己蠢蛋个受捉弄?正是骑虎难下,气急冒火当儿,没料到小尊王五挺痛快,说道:“青天大老爷!王五不知深浅,只顾取乐,胡闹乱闹竟闹到衙门里,您不该就这便宜王五,也得掌五十。这样吧,您把刚刚滕大班头剩下那二十五下加在这儿,块算,七十五下!”李知县火正没处撒,也没处下台阶,听立时叫道:“他这叫自作自受。来人!掌手!七十五!”小尊王五不等衙役来拉他,自个儿过去把右手大拇指插进架子,肩膀抬手心跷,这就开打。“啪啪啪啪”连二十五下,手掌眼瞅着下下高起来,五十下就血肉横飞。小尊王五看着自己手掌,没事,还乐,就赛看碟“爆三样”,完事谢过知县,拨头就走。没过三天,李知县回京卸任,跟皇上说另请能人,滕大班头也辞职回乡。这人这事,恶不恶?
众人点头,都说这事叫外地人听,后脖子也得发凉,够上绝。
第二件叫作阔人阔事。
天津卫,阔人多,最阔要数“八大家”。就是天成号养船韩家、益德裕店高家、长源店杨家、振德店黄家、益照临店张家、正兴德店穆家、土城刘家、杨柳青石家。阔人得有阔事,常说哪家办红白事摆排场,哪家开粥厂随便人来敞开吃,开三个月等,都不能算。必得有件事,叫人听罢,这辈子也忘不才行。当年卖海盐发财海张五,掏钱修炮台,算段事,但细分析,他花钱为是买名,算不上摆阔,就还差着点儿。今儿,位提出段事,称得上空前绝后。说是头年夏天,益德裕店高家给老太太过八十大寿。儿子们孝顺,费尽心思摆个大场面,想哄老太太高兴。不料老太太忽说:“这辈子嘛都见过,可就没看过火场,连水机子嘛样也没瞧过,二十年前锅店街油铺着火,把西半边天烧红,亮得坐在屋里人都有影儿。城里人全跑去看,你们爹——他过世,不该说他——就是不叫去看。这辈子白来不白来?”说完老太太把脸耷拉挺长,怎哄也不成。三天后,高老太太几个儿子商量好,花钱在西门外买下百十间房子,连带房里家具衣物也买下,点火放着。又在半里地外搭个高棚子,把老太太拿轿抬去,坐在棚里看救火。大火起,津门各水会敲起大锣,传锣告警。天津卫买卖人家多,房子挤着房子,最易起火,民间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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