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别,说。他直喜欢他……他那老妈子!”
“嘛!”“嘛!”“嘛嘛!”片惊叫。
“潘妈?那肥婆子?不信,要说那几个小丫头倒信。”
“骗你,是你小辈。”
“呀,这可没料到。”乔六桥手松,放牛凤章耳朵,“那猪蹄子好在哪儿,别是佟大爷爱小脚爱得走火入邪?”
陆达夫仰着脑袋大笑:
“说不说没嘛,灌灌倒好!”
牛凤章呀呀叫着说:
“耳朵不值钱可连着脑袋呢,扯下来拿嘛听,呀呀……说说,先撒手就说!”
乔六桥叫着笑着闹着扯着:
两条胳膊甩得高高。乔六桥三盅酒进肚子,就说单吃喝没劲,蹦出个主意,要大伙儿聊聊天津卫奇人怪事,凑出“津门四绝”来。这主意不错,东扯西扯,话勾着酒,酒勾着话,嘻嘻哈哈就都喝得五体流畅红脸。可第四绝难凑出来。牛凤章说:
“这第四绝,依看,该给养古斋佟大爷。咱不说他看古董能耐,小脚学问谁能比,顶天。”
乔六桥笑着说:“真是吃人嘴短,他买你假画,你替他说话……提到小脚,看他家够上小脚窝,哪个都值捏捏。”他酒有点过量,说得脑袋肩膀脖子小辫齐摇晃。
牛凤章说:
“这话您只说对半。他家小脚双双能叫绝。可这些小脚哪儿来,还不都是他看中?拿看古董眼珠子选小脚,还有挑?不是巴结他——他又没在场,怎巴结他——他那双眼称得上神眼。头年,幅宋画谁也没认出来,当假画破画买进铺子,可叫他站在十步开外眼居然把款看出来,在树缝里,是藏款。”
“乔六爷,你可差着火候。小脚好坏,更看脚上玩意儿。你又没玩过,打哪知道?”陆达夫又说又笑好开心,单手唰唰把马褂排蜈蚣扣全都解开。
乔六桥还是盯住牛凤章问:
“这话要是佟家二
“你说完,再撒手!”
“你可得说算,说——先前,他最喜欢他老婆,听说是双仙足。那时还不认识佟家,没见过那脚。他老婆死后……他……他……”
“怎,又是吃人嘴短?快说,是大少奶奶还是二少奶奶?”
“六爷真是狗拿耗子管闲事。人家两个媳妇守寡在家,另个媳妇又不准她爷们儿回去,还不随他今天这个明天那个。嘻!”
“去!佟大爷是嘛修行,当你呢!弄不透小脚就弄不透佟大爷,弄不透佟大爷就弄不透小脚。牛五爷你再不说,使劲扯啦!”
“好家伙!他家有宋画!你也看见?”乔六桥说。
“不不不!”牛凤章失口,摇着双手说,“没瞧见,影儿没瞧见,都是听人说,谁知确不确。你甭去问他,再说问他也不会告你。还是说说他家小脚来劲。”
“没想到牛五爷小脚瘾比还大。好,你跟他家近,问你,佟大爷到底喜欢谁小脚?”
“不说,你也猜不着。”牛凤章笑眯眯说。看样子他不轻易说。
乔六桥叫道:“好呀!你不说,把你灌醉就说,陆四爷,来,灌他!”手扯牛凤章耳朵,手拿酒壶。其实灌酒该掰嘴,揪耳朵干嘛?没灌别人自个儿先醉!这手扯得牛凤章直叫,那手酒壶也歪,酒打壶嘴流出来,滴滴答答溅满菜盘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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