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跑遍江南江北,敢说这脚顶到天。少掌柜还叫来震震您,倒叫您把震趴下!”
香莲听罢笑便,也不去瞧佟绍华,只向月中仙要取那跷看。月中仙这老大男人,屁股在椅子面儿上转,腰拧,头歪,眼斜,居然做出忸怩样子,然后两手手指摆出兰花样儿,解开跷上丝带说:
“您要喜欢,就送您好。”
香莲接过话顺口就说:
“不,送给们二少奶奶吧,她看上这玩意儿!”
,用丝绳扎牢,好比踩高跷,叫衣裙遮,跟真样。原来这就是男扮女装彩旦使踩跷呀!过去听说今儿才见。香莲赛打梦里醒来,松口大气。众人当作趣事格格地笑。唯有白金宝、佟绍华笑得邪乎,白金宝笑岔气,直弯腰捂肚子。香莲立时明白,这是白金宝搬来尔雅娟和抱小姐斗不过她,才剜心眼儿,弄来月中仙唬她,看她乐子,当众糟践她。可她脑子转,又想,白金宝拿她没辙,才使这招。这招够笨,毕竟假玩意儿,不过时解解气罢,更显出自己双脚谁也扳不倒。想到这儿,反而精神起来,脸上笑也有根。她对月中仙说:
“你这假脚唬住不算嘛,可唬住公公?公公是火眼金睛,绝不会叫你骗过。”
佟忍安听出香莲话带刺,便说:
“头眼也给蒙住。原以为死物有真假,没料到活物也有真假。不过,假再绝,也不如平平常常真。”
香莲这是逼着佟忍安替自己说话。待佟忍安话说完,就朝白金宝、佟绍华挑起嘴角笑,话却反着佟忍安说:
这话说,只听身后“哐当”响,随着片呼叫,尔雅娟叫声最尖。回头瞧,原来白金宝口气闭过去,仰脸摔在地上。几个丫头又掰胳膊又折腿又弯脖子又推腰,绍华拿大拇指头死命掐白金宝鼻子下边人中,直掐出血,才回过这口气来。
唯有香莲坐在那边动也不动,消消停停喝茶,看着窗外飞来飞去追来追去几个虫子玩儿。
“老爷话可得罪人家月中仙。戏台上不论真假。戏里人都是假,管他脚假不假,唬住人就成!”
“这话在理,这话在理!”佟忍安忙应和着,请众人到厅里说话。
月中仙对戈香莲说:“有请大少奶奶——”虽然不再用戏腔,声音还是女声女气,神气动作举手投足也都扭捏羞涩婀娜娇柔,活赛女。
香莲见对方不是对手,来兴头,提气,与月中仙同走上前厅。这几步,月中仙好比腾云驾雾,戈香莲竟如行云流水,步子又疾又稳,肩不动腰不动腿也不动,看不见哪儿动,只有裙子飘带子飞,好赛风里穿行,转眼同站在前厅里。
月中仙拍着手说:“大少奶奶真是名不虚传,这几步强十倍!”他拍手时,跷着细白手指,只拿掌心拍,小闺女嘛样他嘛样。随后月中仙说他非要瞧瞧香莲小脚不可。对着这半男半女不男不女人,香莲也不觉羞,亮出来给他瞧,他又拍手叫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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