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兰赶快说:“那不是送礼,是现钱交易。他给弟弟阿非买个万花筒,那碗花生汤就算还帐。”
木兰把万花筒,绸子手绢儿里要绣那双鞋拿回家去,觉得发生小插曲很有趣,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。
石竹是伺候老太太丫鬟。
老太太说:“像们这样人家,什都有。不应当过分讲究。若是知道珍惜杂粮萝卜青菜,不糟踏这些东西,也就少遭点儿罪。怕咱们女用人扔东西也够穷人家顿好饭。这花生汤也是穷人吃,也是土里长出来。这大年纪就爱吃,因为用不着嚼,你怎做呢?”
木兰回答说:“这也不是什仙方儿。放点碱就行。
从书上学。”
曾太太说:“真有本领。谁眼前都可以翻开书。可是咱们孩子就没在书上学到哇。咱们荪亚,论书本儿,不能跟木兰比,论懂事有礼貌,也不能跟木兰比。老太太,您还没看见过她们姐妹绣花儿呢。”
曼娘问:“若想办法让你天天儿有这种东西喝,你给什?”
荪亚说:“给你磕头。”
曼娘指着木兰说:“好!这不难。做这花生汤人就站在你面前呢。你问她是不是愿改姓曾,她若愿意,你享福气就比喝花生汤大多。”
但是木兰忽然不见。却从那边儿屋子里传来她声音:“人有什东西,不见得就满意。这是现款交易,概不赊欠。个万花筒换碗花生汤。你享你口福,饱眼福。你若想要另碗花生汤,那要看要不要另个万花筒。”
荪亚到他母亲屋里,发现经亚已经喝完他那碗花生汤,他母亲把留给荪亚那碗叫人端给他。荪亚没敢提已经喝过,端起来就喝。母亲问他是不是好喝,他说“不坏”,似乎淡然无动于衷。
曾太太说那天下午她们看见事情,木兰就走出教给石竹怎样熬花生汤。她从曼娘屋里带那双鞋去绣,包在绸子手绢儿里,怕别人看见。
曾太太于是又提到花生汤。说凤凰透露出来木兰已经给荪亚碗,又说荪亚很难为情事。这个让桂姐、曼娘、老太太都很高兴,又感到意外。木兰再回到屋里来时,大家正在笑。
她问:“笑什?”
曼娘说:“荪亚先在们屋里喝碗,到太太屋里又喝碗。”
木兰立刻听懂,羞红脸,从来没有那害过羞。祖母为免得木兰难为情,立刻说:“他们年轻人大家处得好,很欢喜。”
凤凰正在那儿,无意中听见,就说:“不坏!在那边儿院子里他说他要天天喝呢!”
他母亲听诧异道:“那你已经喝过!”荪亚给说得怪难为情。他也不知道为什觉得难为情,不过倒是真觉得怪不好意思。
木兰向祖母辞行时候儿,曼娘跟她块儿过去,看见曾太太跟桂姐正陪着老太太说话。
老太太说:“孩子,你怎那聪明!活这大岁数儿,都没尝过这好花生汤!”
木兰回答说:“这算不什,这是孝敬您老人家,您老人家若是愿喝,告诉石竹怎做,您每天都可以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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