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对儿子那软,木兰十分生气。
吃晚饭时候儿,父亲坐在桌子那儿,脸上神气,谁见都怕,最怕是冯太太和她女儿红玉,红玉向来没看见姚先生脸上那种表情。老人家虽然身材不高,头生得大而威严,目光炯炯有神,两鬓角儿上头发灰白而漂亮,他生气,样子更为可怕。体仁静静吃饭,知道快要算这笔帐。在中国式家里,他穿着洋服,留着小胡子儿,戴着黑眼镜,好像是自从外洋输入鬼怪,不像中国人儿子,不像个中国人。姐妹们静悄悄坐着吃饭。有会儿工夫,紧张而沉默。珊瑚想打破这个僵局,就问体仁为什回来比预定晚两天,他以不正常粗哑男人声音回答说因为海上风浪大。父亲听到体仁声音,向他怒目而视。
父亲问他:“你回来干什?”
儿子回答说:“你让回来。”
“放你屁!你以为要拿钱供给在南方嫖哇?孽障!”母亲插嘴说:“他刚回来,至少在用人跟前要给他留点儿面子。”
。锦儿赶紧把嘴边儿上微笑压下去,而木兰姐妹并不知道有银屏伯父寄来信,彼此相顾,颇显惊讶。体仁看破其间矛盾混乱。
他母亲说:“小孩子,你知道什?”母亲这样责骂阿非。又说:“你若不信,她伯父信还在这儿。”又问舅母:“不是你收着吗?”
舅母问答说:“他放在铺子里呢。”
他母亲说:“让他拿给你看。事情过去就算。咱们现在也不知道她下落。这种事你也就不用再费心想。”体仁比刚才更加恼怒,他说:“知道她死活你也不放在心上。”
母亲说:“儿子,你简直疯。她自己跑,她饿死,也是自找。们费心给她安排个好婆家。青霞给她找个挺好生意人。你这个做妈妈也没错。”
父亲大声吼道:“什?面子?他还要面子?他还叫人吗?你出去到外国学什,就学这种鬼样子吗?摘下你眼镜……
给!”
父亲用强有力右手把眼镜用力攥,就成堆弯金丝烂玻璃,他手也被碎玻璃扎破流血,可是不让别人管
体仁勃然大怒,他说:“你把她赶跑,知道。你想把她嫁出去。你亲口答应过不叫她走。你说话不算话。你说没有?你说没有?”
他母亲开始哭起来,边儿哭边儿说:“做妈好难啊!”体仁觉得自己并没有什可耻之处,他姐妹却觉得他甚为可耻,太不应当。于是都倒向母亲那面,想法子劝她。侞香拿进条热毛巾来给太太。木兰说:
“哥哥,想这也够。你本来是上英国,结果没去,本来你去要去几年,那你怎耽误人家事呢?她合同已经满,妈要把她嫁出去,妈并没做错。现在你刚回来,就惹妈哭,咱们家还有没有天平安哪?”
体仁大吼说:“好!你们都好!只有是家逆子。你们若不许问什,就出去,让你们大家平平安安过日子。”
母亲边儿哭边儿说:“只是为她个丫头,就闹得家里鸡犬不宁这久。不知道你在她身上看出什来。儿子,你长大之后,像咱们这样儿人家,你若要,给你找十个比她好。现在你也累,去歇会儿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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