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愁说：“哥哥，现在你应当改过自新。你胡闹得也太厉害。至少，表面儿上你总要像个样子，应当讨父母个欢心。父母上
岁数儿，不应当再叫他们躁心。毕竟你是儿子，这个家是你
。
个人活在世界上，定要有脸面见人。你若听舅爷话，安定下来学做生意，
们姐妹也脸上有光彩。不然，怎
是个局呀？”
体仁嘟嘟囔囔说句：“你老是这套。”
木兰说：“你若老是这个样子，们当然也老说这套话。”
现在珊瑚教锦儿去把米饭、汤，和几个菜热热，给父亲端去吃。热好之后，珊瑚出主意，则表示自己改过向善，二则也表示点儿尽孝之道，叫体仁把饭菜给父亲送去。但是体仁怒容满面。最后，由木兰和阿非送去，大人知道孩子会给父亲消消气。莫愁和她哥哥去从后窗子往里面偷看。看见父亲正在怞着香烟看报，木兰叫阿非端着大调盘，自己在后跟着。
老人家抬头看，深感到意外，看见是女儿和小儿子，心里有点儿感动。
。用流血手，他把饭碗和盘子推开，推开椅子，站起来，在地上走，没有人敢动下儿菜饭。他脸和胡子沾上血，他看来越发狰狞可怕。阿非开始哭道：“哥哥，”姚先生说：“他不是你哥哥，他是孽障！让他给你做个榜样！你长大后若也像他，姚家就完蛋！”木兰坐在阿非旁，叫阿非不要再哭，冯太太攥着红玉手，怕得厉害，使眼神儿叫红玉别动。
老人突然转过身子来，向他这大儿子说：“不打你，也不叫你报帐，不问你三个月花千两百块钱。只是从此以后，和你刀两断。你以后自己要干什，自己打定主意吧。”
现在体仁规规矩矩站起来，冯舅爷也离开自己座位。体仁用种悔罪声音说：“爸爸，以前是做错。现在要好好儿念书。”
老人冷笑道：“念书。给你机会念，你不肯，现在没有。你知道你需要什吗？对你最好就是挨饿。你若知道饿是什味道，现在你就满足。”莫愁不由得想起《孟子》上说“饿其体肤”眼睛就看看她哥哥。看他那瘦削脸，确是像个挨饿。
父亲说：“把他关在书房里，饿他天，谁也不许给他送东西吃。”
父亲问：“你要不要做个孝顺儿子？”
小阿非说：“要。”
“那，不要像你哥哥那个样子。他不做，你要做。他做，你别做。”
木兰说：“会照顾他。”
木
体仁又想反抗，又害怕。冯舅爷这时提高声音，用谈生意那种郑重其事态度说：“大哥呀，您让说几句话。这个外甥当然是锗，您说是不是？但是生米已煮成饭，再算那老帐也没有用。您说是不是？当然，到英国去，自然不用提，也应该学学做生意，您说是不是？您若是认为可以，那就叫他到铺子里去，去学做生意，再帮着写帐。”
珊瑚也站起来说：“爸爸，饭都放凉。您应该吃点儿什。这件事慢慢再商量吧。”
姚先生说：“不饿，吃东西干什？明天把他关起来。”
说完，走出去。
孩子们现在开始吃饭，几位太太则匆匆忙忙把自己碗里饭吃光就算。这顿饭吃得沉闷得可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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