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屏儿子叫博雅,由珊瑚照顾扶养。说也奇怪,博雅虽然是姚太太长孙,也是唯孙子,现在姚太太见博雅,就疑神疑鬼,心里恐惧。珊瑚只得使这个孙子不叫太太见着,不让他在姚太太跟前。
父亲和阿非从南洋回来之后,发现这个家破败,他太太老很多,每个人都很忧伤,脸色凝重。他听说体仁在新年除夕拿万五千块钱,他只说声:“很好!”可是两个女儿听来,这两个字多可怕!
他听见银屏死消息,他责怪太太为什不把她接回家来。他说:“不管怎说,她是咱们孙子母亲。”他亲自到银屏坟地去,吩咐把坟墓变动个地方儿,并且说要把银屏灵牌安放地宗祠里,灵牌上写“宁
算不算个好女人呢?不错,天下有坏女人吗?只要环境地位变动丁点儿,银屏在人生所占地位也就和木兰母亲样——是财产万贯之家女主人,能干主妇,热爱子女母亲,儿女心目中完人。
银屏z.sha身死消息,由体仁亲自告诉姚太太。体仁,bao跳如雷向母亲怒吼:“是你害死她!是你害死她!你要遭报!她咒是你,是家子。有天她鬼会找上你,跟着你,会折磨你到你咽最后口气呀!”
他母亲脸变得惨白,她说:“儿子!为个丫头,你就这骂你妈!”
“她咒是你,是这家子!妈,你可是活该呀!”
姚太太怕得伸出两只手来,要堵住儿子嘴。
个整月,体仁不跟他妈说句话。母亲虽然向他求原谅,他不理。虽然银屏已经死,他仍是不能宽恕他母亲。他母亲似乎忽然显得衰老。从此以后,他母亲如何,他是概不关心。他只是偶尔回家,拿点儿自己东西而已。
华家夫妇帮着他办完银屏丧事,锦儿和侞香得到太太允许去参加。银屏遗体埋在外城。冯舅爷也说要去帮忙,但是姚家有什人去,体仁都不许,他现在是以全家为敌,他母亲比以前更看不到他影子。
大概个月之后,华太太丈夫,死于肺炎。体仁觉得华太太是他亡故情妇知己,他就住在她家。华太太聪明解事,诚恳待人,有时给他解闷儿,有时安慰他,他对别人向来没有像对她那听话,他开始和她同怞鸦片,觉得怞烟时短短段时光,是那美,那恬静,和这个外在嘈杂烦嚣世界,那天地悬殊。因为他和华太太年龄上差别,华太太对于他,可说是,为慈母,为情妇,为房东,是三而,而三。他到前门外灯红酒绿地方儿去寻欢取乐,他时常去,华太太并不阻拦他,相反是,告诉他自己经验,以免于陷入苦境而不能自拔。这样情形之下,华太太始终把他抓得紧紧,而体仁也就直对她很忠实。
最后,他回趟家,依然十分恼怒。他去找他母亲,大声对她喊叫:“你害孩子妈呀。现在,横竖也不在乎。爸爸若想和刀两断,就随他便!姓姚家败人亡,不在乎,你听见没有?”
他母亲不再回答句话。只是默不做声,脸上副可怜相,呆呆望着他。在这几个月,她头发变白。晚上,她在睡梦里尖声号叫,在黑暗里就害怕,说银屏鬼魂追着她不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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