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儿说:“你应当肯听说,因为咱们是地位相同。你想在这儿你扭过她们吗?不要寻短见。你死,又有什好?你们家能由杭州来跟这样人家打官司吗?劝你先回去,慢慢想想。这件事不是立刻就能解决。”
银屏明白自己是失败。那个孩子,原来对她有利,现在对她反倒有害。
她已经精疲力竭,锦儿把她送回家去,头晕眼花,头脑糊里糊涂。体仁回来之后,发现她躺在床上,不住声吟,嘴里叫:“儿子!儿子!”
她不肯起来,甚至于体仁告诉她,为体仁也要保重,她不听。华太太给她端什吃东西来,她也不吃。她整天躺着,不梳头,不洗脸。体仁也毫无办法,绝望之余,也只好离开她。
体仁看见银屏那个样子,当然心里难过,自己隐入这种麻烦困难,又怒气难消。他现在也许觉得不管天下什女人,若是要忍受这多苦恼才能占有,那真不值得。
群把他蜂拥围住,拉他衣裳,他两只手占着不能用,虽然愤怒,但是无可奈何,最后只好把孩子交给珊瑚。在出去时候儿,揍罗东几个嘴巴。
银屏看见体仁和华太太没能把孩子带回来,自然沮丧万分,开始大哭,体仁向她解释,但根本不听。第二天,体仁到铺子里去之后,银屏自己到姚家去。看门不许她进去,她在门口儿大闹。她披散开头发,大号大叫,大哭大骂。她向门口聚集大群人哭说:“天有公道,人有良心。他们姚家抢走孩子,不许进去。让们母子分离!诸位街坊邻居,你们看谁对谁不对!”
这对姚家很为难,因为使人母子分离,若告到衙门,这是重罪,即使告到皇帝面前,这个官司也会打胜,因为这根本动摇孔子轮常道理。虽然体仁儿子应当归姚家所有,根据法律,他家也应当对孩子母亲负责照顾。旁观者互相问答,大家都同情这个哭哭啼啼孤掌难鸣女人。罗大出来安慰她,最后让她进去说话,但是银屏拒绝。
她像发疯样哭叫着说:“把孩子给!把孩子给!若不然,就在这儿死在你们眼前。”
她看见竖在地上石碑,她就过去把头用力在上面撞又撞。罗大把她拉开时候儿,已经小股鲜血流出来。于是罗大和罗东把她用力拉进去。她又踢又叫,他们非把她关起来不可。
三天以后,他又来。华太太说银屏还是那个样子。他在几分不耐烦之下,去推关起门。用点儿力气,才把门打开。他进去之后,回头看,看见银屏。她已经自缢身死。
银屏
现在大门关起来,外面人再看不见这个热闹,只能听见她在里头叫,也就渐渐散。银屏现在坐在门房儿,会儿低声哭泣,会儿尖声号叫,后来木兰莫愁催她母亲跟银屏说话。她们俩说:“她若真寻短见,说起来,咱们不好听。
她有脾气,您是知道。”
姚太太硬是不肯。她说:“孙子是咱们,不是她。”珊瑚因为孩子缘故,对银屏有点心软,于是说:“那就让她在咱们家好。”
姚太太问:“她把儿子都抢走,你想还能容她这个母老虎?”
锦儿和侞香最后出去,跟以前旧伙伴儿说话,想法安慰她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