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到钱,素云有点儿气恼。她出嫁时候儿,陪嫁四十八抬,那已是很风光。现在听说木兰嫁妆是七十二抬。她认为自己是曾家最富儿媳妇,当然不错。她知道木兰有钱,但是从来没梦想到木兰嫁妆会胜过她,她像故意要把她比下去。
素云于是说:“咱们运气不错。也许咱们不但把姚家小姐娶过来,姚家半份儿家儿也落到咱们手里。”曾太太有点儿生气,她说:“说实在,多少抬嫁妆倒没什要紧。咱们娶是人家姑娘,不是人家东西。再说,没看见姚家东西之前,咱们也不能说什好坏。”
素云听,回到自己房里生闷气去。
下午三点钟光景,木兰嫁妆开始陆续到来。除去新郎这边派去八个人去迎接嫁妆,新娘那边也来八个陪送嫁妆。嫁妆是分装七十二抬,路敞开任人观看。按先后顺序是金、银、玉、首饰、卧房用物、书房文房四宝等物,古玩、绸缎、皮毛衣裳、衣箱、被褥。
送嫁妆行列吸引好多群观众,把东四牌楼交通阻塞好久,没有看见这个送嫁妆行
。全北京城再没有那个样子第二顶。不过倒是想到个办法。去年三月涛贝勒第三公子结婚时候儿,新娘坐是辆马车。现在风俗习惯慢慢变,咱们也大可以那办。”
老祖母说:“这倒是好主意。你去找涛贝勒夫人,去借那辆马车吧。辆马车,四匹好马,马头上装饰上丝绸彩饰,金红天鹅绒花儿,看起来好神气。”
素云对她丈夫说:“不相信你在京城就找不着顶花轿。何必定要和坐那顶轿子样呢?”
爱莲说:“想坐马车是个好办法,又新鲜,又壮观。”雪花说:“讨奶奶和太太恩准,要在您面前说几句话。想这次婚礼既然办得这风光,就不应当用人家用过旧花轿。这个婚礼主要是为迎接新娘。咱们现在娶这个仙女般木兰小姐,若是用普通花轿,不但跟咱们这大气派不相称,也跟新娘不相配。”
荪亚看看这个丫鬟,没再说些什。
曾太太说:“就那办吧。你找人去向涛贝勒家借马车,告诉人家明天接新娘,千万别来晚。”
素云说:“既然大家都这说,那,就这办吧。”素云说着看经亚眼。经亚出去之后,她又对别人说:“好像外头什事情都要等他办。这几个礼拜以来,他都瘦好多。”祖母说:“给自己弟弟婚事忙,也是份内事。咱们也不应当太讲究,太浪费。不过,佛爷保佑,事事平安。小三儿是最小孙子,木兰又是这个千娇百媚小姐。看他们事,死也安心。她近来什样子,都不知道。年多她没来看咱们。姑娘羞惭,也是自然事。”曼娘说:“奶奶,您会想不到,她是越长越漂亮。现在高多。”
曾太太说:“今儿下午送嫁妆,听说有七十二抬呢。”
曼娘说:“锦儿跟小喜儿也是这说。”
爱莲说:“等着看都等急。定会叫人看花眼呢。”桂姐说:“这也是意料之中。因为两家都答应把这件喜事办得热热闹闹,新娘家当然也会尽力而为。木兰是他们特别喜爱女儿。他们家又有是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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