钻石别针儿。那个小东西就值五千块钱。”
华太太问:“为什你妹妹倒比你结婚得早呢?”“也不知道。这是赶巧吧。三年前要到英国去时候儿,木兰亲事就说定。事情就是赶巧!”
华太太在心里,开始给体仁想主意。
再回头说木兰喜事。嫁妆行列、宴席、唱京戏、音乐。这切都是个宝贝陪衬而已——那个宝贝就是木兰。倘若富贵荣华是人在世福气,是红尘中美梦实现,木兰是有。可是出嫁那天早晨,木兰像别新娘样,她也流几滴眼泪。那几滴眼泪是从她最意料不到心窝角儿里,流出来。她把阿非叫到她屋里去,眼里噙着泪,把她书桌子上用个圆环玉镇纸送给阿非,算是临别礼物。后来阿非直放在自己书桌子上,永远没有离开过。木兰跟阿非说:“你姐姐就要到别人家去。三姐还在家。你要听她话,遵从父母教训。你十岁。要立志做好人,做个名人,不要像哥哥那样儿。你要给姚家争气,们姐妹也会脸上有光彩。立夫来,你尽量跟他在块儿。跟他做朋友。哥哥现在是没指望。姚家将来希望,就全在你身上。们姐妹是女孩子,没有用。你和爸爸在南方那几个月,你不知道们日子是怎过。”她话说完之后,泪已经流到眼圈上来。
姐姐眼睛里爱是那真挚,阿非后来直字字记在心里,常常用心想。这几句话在阿非成长那些年,直使他规规矩矩,后来他每逢提到这件事,就非常感动。他姐姐这些爱,比母亲爱还重要,在他生当中影响太大。
在古老中国,个人若向上,若要强,就在于要光宗耀祖,勿坠家声,勿败家产。只有这样,才能说明中国传统道德,进德修身重要,以及在中国文化历史中无所不在老生常谈,和永无止息道德说教,这套大道理会跟人辈子,到人进棺材而后已。
这也是因为木兰极愿生为男儿汉,她才把重振家声,把自己不能达成热望,灌注在她弟弟心里。在那个时代,生为女儿身人,曾经怀有不能实现梦想,不能满足雄心,出嫁就受挫败希望,这些愿望后来直潜伏在胸中而形成对儿子希望,这样女子真是屈指难计!多少愿继续求学而不能如愿!多少要进大学而不能!多少想嫁个自己认为理想男人而不能!在少女心中,青春期所形成朦胧理想,像花苞样,在未曾盛放之前,就被无情狂风摧残。曾经有可爱而得不到歌颂女人,曾经有默默无名女英雄,嫁丈夫不管和她们配与不配,她们留给后代传记,只是在村落山冈上,荒烟野蔓荆棘纵横中丘土坟前,那平凡无奇墓碑上而已。
木兰说过,她嫁得算是如意,虽然她从来没和立夫真正恋爱过。她嫁给荪亚,良心上是片清白。荪亚爱她。她知道。婚后她会爱荪亚,她也知道。在这种爱里,没有梦绕魂牵,只是正常青年男女以身相许,互相敬重,做将来生活上伴侣,只是这种自然情况。只要双方正常健康,其余就是顺乎自然而已矣。若想使妻子永远像天使天仙样,永远具有使人意乱情迷魔力,使她那既是情人又是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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