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
低声细语，她口中念念有词般对婴儿说话，他不能懂而婴儿能懂话，她脸和侞房形状改变——这
切都使他感觉到喜悦，却又大惑不解。阿通因消化不良而生病，木兰真正个礼拜工夫不睡觉。他觉得自己原来并没有能够真正
解木兰，但是他却开始解女人。他觉得自然创造女人时所付与女人头脑之复杂，非男人头脑之复杂所能及，使女人头脑这样复杂就是供母性之所急需，使女人头脑和个性发展成功，能比男人头脑更切合实际生活需要。荪亚原以为木兰天赋有超现实性灵之美，可是现在他看见木兰也是真实肉人间世面。可是，肉也就是灵，并且肉神秘比灵神秘更伟大。所以木兰身上母性所达到深度，不是荪亚所能解。
每逢小儿子有什
问题，木兰总是轻视荪亚，把他看做是知半解，不足深信，荪亚因此会不高兴。关于调养孩子事情，荪亚出主意，木兰总是视为无足轻重，木兰把自己则看做是内行，是高手。她虽然常常证明事情是做对，但是荪亚之不愉快并未因之而稍减。关于婴儿问题，妻子居然对锦儿话比对他话更相信！不幸是，母性这门学问，始终未曾经千百万这样母性专家撰写成书，但是这门学问奥秘，锦儿，木兰，曼娘，还有别女人，自做小姐时就已然精通，而荪亚却无法窥其门径。他也像般做父亲样，只能做个局外人，从旁观看，可真觉得尴尬，好在不久就自认无知，听天由命。
由于几次偶然巧遇，人间确是有这类情形，木兰竟会成暗香主人。暗香就是和木兰被义和团红灯照那个德州婆娘关在间屋里难友，那是十三年前事，她们是被运粮河上绑匪拐卖。
曾先生曾太太生个孙子，高兴之至，答应再给木兰买个丫鬟伺候她，也特别照顾婴儿。锦儿过去直照顾阿满。木兰怕锦儿走远，就使锦儿嫁给曾家个年轻男仆，条件是锦儿仍旧伺候木兰。锦儿既嫁个丈夫，又得以在曾家继续安然过舒服日子，尤其是她和木兰情分已经超过主仆关系，当然是喜出望外。锦儿喜爱曾家个老实又英俊男仆。名字叫左忠。丫鬟选择丈夫比富家小姐自由得多，这嫁，当然很好。锦儿在木兰祝福之下嫁出去。左忠不费文钱，白得个好妻子，和妻子万分喜欢，到木兰院子里来伺候。左忠专管外面差事，锦儿算木兰这个院子管家，支配监督别仆人，同时照顾阿满。
在山东找个女仆自然没有难处，但是曾太太找个伺候自己孙子，非上好用人不要。有几个女用人愿意来曾家做事，都令人不满意。木兰和荪亚都厌恶粗蠢乡下丫头。天，凤凰姑妈来探望，告诉他们说城里有个大户人家，正在退掉房子，辞退用人，她答应去给问问有没有合适女用人。两天之后，她带来个十九岁姑娘。
曾太太叫木兰出去亲自看看她。那个姑娘很羞怯，不爱说话，穿得有点儿破烂。从来没受过什人恩德，她也不敢存心再得到什人救助。她过去主人家道中落，她也只是粗食破衣，勉强过活。不过她长得样子并不坏，看来天性温和，木兰心想就雇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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