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立夫莫愁夫妇之间最难适应
方面。立夫自己承认对妻子很体谅，可是他认真要做
件事时，却对她完全不尊重。莫愁在对立夫舒适，甚至对他种种幻想，都肯宽容，可是对他写这种攻击性文章，则决不肯让步，分寸也不让。对于丈夫应当写哪些文字，不应当写哪些文字，她认识得很清楚，态度也很坚定。她对人生有个明确目，那就是求家庭和两个孩子幸福，使立夫不要自己招祸。
若是没有狂热学生运动，若是没有民众觉醒，民国十五年至十六年国民g,m是不会成功。但是要g,m成功，必须要流血，青年必须要牺牲。这种情形，使木兰家也遭遇
悲剧，也完全改变她整个生活。
暗香是姚家所买，也可以说是凭契约雇用丫鬟，最近几年，仆人只许雇用，每月付与工钱。暗香结婚之后地位提高，木兰只好雇用个女仆照顾小孩子。她最小女儿阿眉，只有五岁，儿子阿通，已经十二岁，因为是男孩子，自己各处乱跑。大女儿阿满，现在十五岁，几乎是那位美丽母亲复制品。
阿满从小就懂事。即使正在玩耍，母亲叫，立刻就去。暗香出嫁，她自然而然接过来照顾妹妹责任。做大姐并不是句空话，对弟弟妹妹要有个明确道德义务感。她现在正在上中学，打扮穿着自然是个中学女学生样子。她是她们班班长。木兰在不知不觉中，要让阿满受她自己从母亲那儿
科学家”。立夫愤怒时，往往口不择言，想什
写什。般人以为这是两派之间宿怨，这两派都有读者甚众周刊。
立夫自己耳朵亲自听见这些事情，使他越发冷眼看世人。有位反对派周刊方面作者正给天津家报上写社论，立夫认为是对安福系z.府大胆批评。后来在宴会上，那个作者朋友说，他对z.府攻击得那激烈，他被拉入那个集团前途看好。那个作者微微笑，显然是感谢朋友好言善意。
立夫对莫愁说：“那些作者都是婊子。旦进入z.府，也会跟别人样。现在他们口口声声拥护言论自由，拥护出版自由，他们朝权在手，首先压迫言论自由出版自由就是他们。”
莫愁问他：“你为什对他们那种人那痛心疾首？”“因为他们把写文章是当做自私自利敲门砖，这还是老传统。论语上说过：‘学而优则仕’。他们认为能在军阀家中饮酒，是件体面事，不管那军阀是谁，能沾边儿就好。他们都在z.府大门前徘徊流连舍不得离开。那个科学家就是。为什他不钻研科学呢？”
莫愁故意逗他说：“你为什不埋首实验室专门研究生物学呢？”
立夫说：“这又不同。
不是写文章用来敲诈。是要唤醒民众。”
立夫于是写篇文章，题目是《文妓说》，里面指是谁，暗示得很清楚。这篇文字登出来之后，莫愁才看见，很生气。
她对立夫说：“不要锋芒太露。这样儿会太突出，会招人攻击，这样树敌没有好处。得罪人干什？”
立夫自己辩护说：“只是替龚自珍那句‘盗圣贤，市仁义者’，做篇历史性评注而已。”
莫愁反驳说：“这离历史性太远。谁都会看得出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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