吓得马上丢下她走,这个女鬼在挑人做替身哪,趁她后悔以前,快跑吧!
这路逃下去,才看见,沙地边,每隔会儿,就有个类似卷发绿眼红嘴女人要搭车,那里敢停,拼命在夜色里奔逃着。
冲阵,居然又出现个紫衣黄鞋女人,笑眯眯就挡在窄路中间,就算她不是人,也不能把她压过
“好,那走!”倒转车,把长距灯开,就往回路走。沙漠那大,每天跑个百公里,真像散个小步样简单。
那是个清朗夜,月光照着像大海似座座沙丘,它总使联想起“超现实画派”那幅幅如梦魅似神秘画面,这种景象,在沙漠夜晚里,真真是存在啊!
车灯照着寂静路,偶尔对方会有两辆来车,也有别人车超过,把油门加足,放下车窗,往夜色里飞驰进去。
到距离镇上二十多里地方,车灯突然照到个在挥手人,本能煞车,跟这人还有点距离就停住,用车灯对着他照。
突然在这个夜里,这不相称地方,看见路边站竟是个衣着鲜明艳丽红发女人,真比看见鬼还要震惊,动也不动坐着,细细望着她,静默钉在位子上。
做个——美——国——人,要——做个——美国人——”
冲进去拉开他帘子,就用锅铲拍拍乱打他,他唱得更起劲,歌词改——“要——嫁个——美——国——人啊——要——嫁——”。
以后开进工地那道关口时,看见那个警卫,就把贴在车窗上通行证用手挡,不给他看,面伸出头去用怪腔怪调英文对他大喊着——“是美国人。”然后加足油门冲而入。不怪这个人讨厌,因为是先讨厌他。
只要在月初,磷矿公司出纳处窗口,总是排长长队伍,每个轮到人,挤出人群来时,总是手里抓大把钞票,脸上笑容像草莓冰淇淋样在阳光下溶化着。
们起初也是去领现钱,因为摸着真真实实钞票,跟摸着银行通知单,那份快慰是绝对不相同,后来们排队排厌,才请公司把薪水付进银行里去。
这个女人用手挡着强烈车灯,穿着高跟鞋噼噼啪啪往车子跑来,到车边,看见,突然犹豫,居然不要上车样子。
“什事?”偏着头问她。
“没什,嗯!您走吧!”
“不是招手要搭车吧?”再问。
“不是,不是,弄错,谢谢!您走吧!谢谢啊!”
但是,所有工人们,定是要现钱,不会跟银行去打交道。
邻近加纳利群岛来班机,只要在月头上,定会载来许多花枝招展女人,大张旗鼓,做起生意来,这时候小镇,正是铜钱响得叮叮当当如“酒店”影片里那首——“钱,钱,钱,钱……”歌样好听季节啊!
那天晚上去接荷西下夜班,车子到时,正看见荷西从公司餐厅出来。
“三毛,临时加班,明天清早才能回家,你回去吧!”“怎早上不先讲,已经来。”包紧身上厚毛衣,顺手把给荷西带去外套交给他。
“条船卡住,非弄它出来不可,要连夜工作,明天又有三条来装矿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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