净,染污自落;表里像然,无所附丽。私窃乐之。
与他宗教思想相反股力量,就是深藏他内心儒家思想。他儒家思想,似乎又把他拖往另个方向。诚然,人可以在宗教之中寻取到安静,但是,倘若佛教思想若是正确,而人生只是种幻觉,人应当完全把社会弃置不顾,这样人类就非灭绝不可,那切都空空如也才好呢!所以,在佛教要达到精神空虚和无精神存在,就要完全摆脱个人牵挂,而儒家是抱现实思想,要对人类尽其职责义务,于是两种思想之间便有冲突。所谓解脱事,只不过是在获得精神上和谐之后,使基层人性附属于高层人性,听其支配而已。个人若能凭理性上克己功夫获得此种精神上和谐,他就不须完全离开社会才能获得解脱。
比方说,在社会上有对抗邪恶事。理学家朱熹批评苏东坡出狱后写两首诗,说其中没有克己与自新之意。那两首诗,如前所见,似乎还是以前老苏东坡本色未改。问题是,他是否有意改过向善?他是否有意要三缄其口,国事有错误也绝不批评吗?对不太亲密朋友,他是个回答法;对最好朋友,他是另个回答法。
在苏东坡写给朋友两封信里,他吐露肺腑之言。封是给至交李常。因为李常曾写诗去安慰他,但是李常诗太感伤,苏东坡不以为然,写信回答他。信上说:“何乃耶?仆本以铁石心肠待公。吾济虽老且穷,而道理贯心肝,忠义填骨髓,直须谈笑生死之际,若见仆困穷使相怜,则与不学道者,大不相远矣……虽怀坎憬于时,遇事有可尊主泽民者,便忘躯为之,切付与造物。非兄仆岂发此?看讫便火之。不知者以为垢病也。”
在控告苏东坡案中,王巩获罪最重,现在流放在偏远西南,苏东坡给他写过几封信。先表示己事使王巩受牵连,而受此苦难,至为难过,但接到王巩信,知道王巩能于哲学中自求解脱。他回信中说:“知公真可人。而不肖他日犹得以衰颜白发,厕宾客之末也……”接着说起道家长生之术,他自己正在修行。“某近颇知养生,亦自觉薄有所得。见者皆言道貌与往日殊别。更相阔数年,索间风之上矣。兼画得寒林墨竹已入神矣。行草尤工,只是诗笔殊退也,不知何故。昨所寄临江军书,久已收得。二书反复议论及处忧患者甚详,既以解忧,又以洗昏蒙,所得不少也。然所得非苟知之亦允蹈之者,愿公常诵此语也。杜子美困厄中,饮食,未尝忘君。诗人以来,人而已。”
但是对老朋友章惇,他说法又不同。章惇现今官居参政谏议执事(副宰相),曾经写信劝东坡改过自新。对这位朋友,东坡写封非常贴切回信,悔过之意,溢于言表。写得再得体不过,简直可以呈给天子龙目御览。其文如下:“平时惟子厚与子由极口见戒,反复甚苦。而某强狠自用,不以为然。今在囹圄中,追悔无路,谓必死矣。不意圣主宽大,复遣视息人间。若不改者,某真非人也……某昔年粗亦受知于圣主,使稍循理安分,岂有今日?追思所犯,真无义理,与病狂之人,蹈河入海者无异。方其病作,不自觉知,亦穷命所迫,似有物使。及至狂定之日,但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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