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Soso啦。”陆北才答道。白粉雄卖鸦片,球场归他管。“比较常见他手下,阿木,阿胜,山东荣,成日在波地出入,虾虾霸霸,正仆街。你知道仆街点解嘛?”
张迪臣笑道:“梗系知道!Bastard!”
“系!不屎打!”陆北才也笑。
路上,张迪臣不断探问萧顿球场带堂口动向,这阵子每日有无数人从大陆逃避战乱涌入香港,他想知道有谁来湾仔,干什坏事,有何风吹草动。陆北才他们惯叫球场做波地,听哨牙炳说过,萧顿是个鬼佬洋名,在香港做过大官,但球场是纪念他老婆而不是他,如同球场旁边那间贝夫人健康院,不久前建好,亦是纪念鬼佬港督老婆而不是港督,陆北才深觉中国男人偶有怕老婆,鬼佬对老婆却多个“敬”字。
对于张迪臣追问,陆
浑浑噩噩过着寻常日子,但陆北才觉得心里有那块肉并不如常,常有麻痒感觉,却抓不到它,须用另只手,只不属于自己手。可是他不甘心去找,他要等,等待有人把手伸出,伸向他。
他最近常到告士打道新开六国饭店门外待客,每晚看见凑鬼吧女挽着客人手臂在此进出,大多是皮肤黝黑干瘦女人,红红绿绿短旗袍,头发堆高像小山,血色唇膏,像唇边染血,他不太明白鬼佬怎会有胃口。——当然仙蒂除外,陆北才喜欢仙蒂成熟美,可惜她是女人。
个晚上,陆北才在饭店门外等着,忽见个似曾相识身影从永昌大押旁楼梯窜出,神色恍惚,低着头,似想把自己隐藏起来,然而白皙肤色在暗灯下依然突出。陆北才愣下,定神看清楚,是他,是张迪臣,亨利哥好朋友,那是暑夏,张迪臣穿件军绿色衬衫,扣子全部扣上,可是胸毛长到脖子上,灯光微微映照,看眼是耀眼黄,再看眼是淡淡棕,又看,却变回金色,有奇幻力量。
因是警官,眼光机灵,张迪臣远远发现陆北才,快步穿越电车轨,趋前低声道:“阿才,Iwantyoutakemehome。”
张迪臣意外现身眼前,站得这近,这轻声细语,刹那间令陆北才觉得非常陌生,连带自己亦不太真实。仰脸望着张迪臣,押店霓虹灯光照射背后,他脸目全暗,像个偌大鬼影,影子笼罩住陆北才,让他在他黑影里手足无措。
不待陆北才答话,张迪臣已跳上黄包车后座,顺手拉下绿色布篷,让自己深陷到篷影里,道:“Let'sgo!”
陆北才弯腰握起黄包车木手把,腿下发力,往前奔去,拉着拉着,重新回到现实。拉两三分钟,按捺着性子,不说话,到圣佛兰士街转角处,终于忍不住,略略转头,道:“Sir,好久不见,不是回老家?何时回来?”
张迪臣沉吟下,道:“是回老家,也顺便办点公务。结束,回来开工,事情多得很呢,你们香港愈来愈麻烦。”
陆北才笑道:“所以你绝对不能离开呀。”见张迪臣没搭腔,唯有自己干笑两声,再道,“咁夜去查案?球场那边有几个白粉档,系人都知道架啦。”
背后仍是沉默。陆北才知趣,不说话,半晌始传来张迪臣声音:“你同白粉雄熟ornot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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