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棍”黄德松在场,奋不顾身扑倒在刚燃起火头上,用身体把火压熄,右手前臂留下像树藤般焦烂创疤,堂口弟兄从此唤他“消防松”,许多年后他信仰基督,在教会宣道,经常展露手上疤痕,忆述昔日英雄往事,自嘲笨蛋,劝吁听众加入三合会不如加入基督教会。
三方人马斗得元气大伤,终于约定在大三元酒家谈判,张迪臣竟然不请自来,把枪从腰间掏出,放在桌上,朗声道:“你们难道不知道z.府最近立《煽动条例》?还敢打?未死过?大家好自为之,乱起来,拍两散,对谁都没好处!”
对峙气氛缓和下来,陆南才主动举杯向两个堂口香主敬酒,并且愿意赔钱,声言把地盘划分后,河水不犯井水。孙兴社从此站稳脚,陆南才有跟张迪臣相依为命暖和感,当天离开河石镇,他要找个等待他人,如今他觉得,找到。
有靠山,孙兴社在湾仔开疆辟土,赌摊由变三,由三变十,麻雀番摊牌九字花,赌桌旁日夜爆棚,连他也不知道哪里来这多烂赌鬼。客栈、歌厅、导游社亦是客似云来,他搬用以前在广州那招“火烧连环船”,叫鸡送赌券,赌钱送餐券,吃饭送鸡券,叫完鸡送白粉券,顾客觉得占便宜,钞票花得开心。
萧顿球场位处湾仔中心,白天是运动场,到晚上则成为卖武卖艺卖吃热闹夜市,无所不卖,大江南北男男女女前来此地讨生活和找乐子,故有“平民夜总会”称谓,虽仍归警察管理,真正维持秩序却是堂口弟兄,由和乐堂、孙兴社和潮安会三分天下,各收规费,但收来钱要跟差佬分享,老百姓付保护费给堂口,堂口付保护费给警察,三安无事,天下太平。萧家俊病愈,干脆说服三位兄长把昔日堂口归属到孙兴社门下,他亦不敢叫陆南才作“阿才”,跟大家样,叫南爷。
孙兴社在黄赌毒以外另有忙碌:替杜先生办事,确保他所需要人和货能够经湾仔入港,也能够经湾仔出去,所以陆南才花很大力气跟其他堂口抢夺海岸线地盘。张迪臣曾经抱怨陆南才为个小码头控制权弄得杀气冲天,害他花很大力气替他摆平。张迪臣皱眉道:“搞归搞,唔好搞得太过分!”
每当张迪臣皱眉,陆南才即觉他蓝眼睛变成黑色,心底暗惊,像在海洋里遇上风,bao,波涛骤起,仿佛随时翻船没顶。陆南才没解释,他不相信张迪臣不懂,只不过,懂是回事,要他付出到不想付出地步又是另回事,原来再亲近再相依为命人之间毕竟仍有防线,万万不可逾越,也唯有在碰触到防线时候,始可看见个真实对方。
杜月笙来港年,办公室门前直挂起两副招牌,“赈济委员会第九区赈济事务所”和“中国红十字会总办事处”,前者他是主任,后者他是副会长,都是要花钱事儿,但当然花只是重庆拨交钱,这边厢把国民z.府达官贵人从北平、上海等地接来,或暂居香港,或转往其他城市,那边厢遥控沦陷区和租界里徒弟门生忙里忙外,把各式名目补助费分发予各路英雄,让他们跟日本鬼子唱对台戏,谁若不听话,即依戴老板脸色予以教训。
人不在沪,黄浦滩浪涛声声入耳,有时候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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