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浮木,再单薄亦可救命。
陆南才往下说,以龙头身份下达命令:“阿炳,听清楚,你必须想办法保住死鬼佬命。如果鬼佬死,唯你是问,要执你家法!”
那夜哨牙炳回家后哭场,更跟老婆阿冰打架。
阿冰,外号“汕头阿冰”,能干而慓悍,只要哨牙炳听她依她,她从不理会他在家门外风流账。但在家门里面,她才是主。睡前,阿冰见哨牙炳坐在床边默默流泪,便伸手拍他背,问他为什,向来柔弱阿炳竟然把她手拨开。阿冰不服气,用掌推他,把他从床上推到地上,阿炳气得脸色紫青,站起冲前掴她记耳光。从来没有,从来不敢,不知道从哪儿来胆量,仿佛心底有串鞭炮被点燃,轰隆隆地爆得乱七八糟,若不把力气发泄出来,整个人会被炸得粉碎。
阿冰可不愿吃眼前亏,马上还手,两个人你推、打你轮,哨牙炳终究是男人,出手较重,阿冰被掴得眼冒金星,蹲在地上哗哗痛哭。哨牙炳脸上也被她指甲刮出几道血痕。他走到客厅坐下,右脸热辣辣,阵麻阵痛,房间传出阿冰饮泣和咒骂声音,他没理会,也没哭,刚才哭够也打够,有虚脱疲惫,反可让精神沉淀,仔细思量哭因由。
哨牙炳此刻非常心疼南爷,觉得他有莫大委屈,这些年来把心事紧紧藏住,肯定不好受,还得在弟兄们面前逞强,扛起所有烦恼。可是他转念又想,南爷也有南爷快乐,隐闭快乐亦是快乐,没必要替他担心太多。这说来,自己之所以流泪可能源于恐惧,他发现好兄弟不可告人秘密,他明白陆南才不希望让别人知道,他亦根本不希望知道,但偏偏知道,两人都回不头,哨牙炳隐隐然预感有灾难在前头等着,秘密从不吉祥,更何况是变态秘密。
哨牙炳由是更替南爷感到难过。世乱时艰,到处是枪炮杀戮,而南爷心底却压着颗秘密炸弹,不知道何时引爆,把他炸得粉身碎骨。这样日子,难熬啊。
跟阿冰闹翻,事情不妙,哨牙炳不敢回房,伏在客厅桌上迷迷糊糊地睡去,到大清早被咯咯咯阵敲门声吵醒,开门竟见南爷,他比他心急,双眼红肿,显然也没睡好,清晨即来吩咐:“昨晚跟仙蒂商量好,既然萝卜头钟意女人,就给他们女人,你设法打通马头涌关节,仙蒂会把欢得厅姐妹带到九龙,他想玩几个便有几个。只要把张迪臣保护得妥当,要乜都得。”
哨牙炳照办。日本鬼子再残,bao,终究是听令于自己下半身,答应哨牙炳至少尽力保住张迪臣性命,其他事情却担保不。哨牙炳把陆南才张纸条交给日本兵,托他交给张迪臣,纸上只写五个字:“平安。放心。才。”
有盼望,陆南才重新有冲劲,把日本人交代事情办得额外妥帖。畑津武义命令孙兴社协助管理湾仔慰安区,他和哨牙炳想出各色各样鬼主意,让日本兵玩得更为尽兴。他们有时候找来几箱粤剧戏服,让姑娘装扮成皇后、妃嫔或宫女,日兵前来做皇帝或员外,群人在小房间内追来逐去,春潮荡漾得让日本鬼子直认他乡是故乡。有时候安排各种配搭,姐妹,母女,婆媳,懒理真假,只求满足日兵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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