帕吉鲁想起来,这道声音曾在冰淇淋大战中帮过他。他决定在半招内把这女孩打败,好谢谢她。
他站起来,却看到恐怖幕。有个愤怒粗汉冲他来,推开围观男孩,把古阿霞挤歪,大喊:“好胆勿走。”他手上拿菜刀不是玩假,往帕吉鲁砍来。
帕吉鲁机灵闪开,刀子在油渍木桌迸刨出条垢。接着,粗汉用刀指着自己没穿鞋赤脚,骂脏话,说:“上次儿子拿皮鞋跟你赌,那双皮鞋双百元,害没鞋只能穿拖鞋出门。你这个人,怎能教坏小孩赌博?”说完话,把儿子从人堆拉出来。他儿子穿卡其服,打赤脚,耳根子红辣辣,头揿得低,只能见到三分平头顶发旋子。
这是杀刀规则,赢者可以向输者拿取某项东西。帕吉鲁从来不主动跟输人拿东西,是输孩子主动献上物品,件衣服、单只鞋子、棒棒糖或现场拔下带有血丝松动乳牙,只有搞不清楚人才会拿皮鞋。
粗汉挥
条路在日治时期以铺上黑色柏油而博得“黑金通”之称,是花莲第大道。她冲出第三条巷子,把常在积水厨房穿雨鞋拎在手上跑。到第六条街,她抱怨不该听兰姨,用稀释醋泡软脚上厚茧好用刀削掉,不然她就跑到第十条街。在第十二条街长老教会,她真想把微隆胸部压下,汗水会让乳头露馅。跑到第十八条街,她身酸痛,却没抱怨,还对上帝发出最深切赞美,她看到帕吉鲁。
帕吉鲁在吃煎蛋,坐在巷口矮桌,身边围着圈圈小孩。煎蛋由萝卜丝与九层塔混搭,挤上美乃滋,撒上大量柴鱼片,卷薄柴鱼片在热气烘托下像印度弄蛇不断地摆动。帕吉鲁点十份,要那些跟他玩杀刀斗输人起吃。巷口都坐满孩子,他们先抓柴鱼片吃,抠完美乃滋,才小块小块地捏起煎蛋吃,觉得这是最完美阶下囚享受。
“平安!”古阿霞先用上基督教问候,然后说,“帕吉鲁先生,们来决斗吧!”
大伙愣住,帕吉鲁抬头看。古阿霞又黑又瘦,头发很卷,哪来晒过头茄子跟花椰菜,可是她眼睛很亮,只有高山巨嘴鸦紫蓝翅膀才会有那样光膜。这女孩找他干吗?帕吉鲁狐疑,全世界对他有兴趣只有他妈妈,还有他养黄狗。
“们现在来决斗吧!把东西带来。”她展示背后樱花,凡是斗输人得赠上任何东西,要是赢人──这几率微乎到抠鼻屎时发现钻石──可以提出要求。古阿霞必须赢,彻底发挥小时洗六大篮蔬菜与掏九只鸡肚内脏功夫,甚至十分钟打昏六十八只苍蝇力道。她要赢,然后要求这个男人带她离开花莲市,不管去哪里都行。
“你很烦咧!不要吵,没看到们在吃东西?”个带头孩子站起来,要古阿霞闪开。
“时间不多,待会还要回去洗菜,也得买卫生用品回去。”
“等下要去买米酒,要买盐,还要去菜园浇水,回家要帮弟弟洗澡,功课还没写。你看,时间更不够。”某个孩子站起来,对大家喊,“谁时间最多?”
“火车站时钟。”几个孩子大喊。
古阿霞很坚持,摆出决斗姿势,“拜托,等下还要回去工作,不能等太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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