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知道他哪些?”
“今天才在街上遇到他。”
“要跟他走?”
有那片刻,无人应答。古阿霞看着兰姨,说:“管他是
随即,厨房发出婆婆妈妈们欢呼,冲出去对帕吉鲁问东问西,使出群丈母娘看女婿功夫。
这正是古阿霞要。她冲进屋内,钻近楼梯下小房间收拾细软。那里约1坪⑥大,除木床,摆满沙拉油桶、酱油桶与味精盒,硬邦邦棉被有各种调味酱味道,她衣服缝线永远塞面粉。她喜欢文字,墙上糊着遮丑用《更生日报》,墙角有几堆看得卷边破页杂书,甚至背下味精盒标签上写主要成分是麸胺酸钠⑦。要不是从天花板挂下盏20瓦灯泡,带给她看书光明,才不会让自己沦为老鼠与蟑螂屠夫。
她把几件衣服与书本塞袋子,从床底抽出钞票,再看看还要拿什,这时她额头不经意碰到灯泡。灯摇动,影子晃动让人以为摆设也跟着晃起来,晃呀晃,她心头沾惆怅,泪眼蒙眬。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在这待五年,走与不走都消耗勇气,但机会瞬间,她现在终于抓到。
她跑到后门时,帕吉鲁没走。
他走不,群厨房婆婆妈妈围着他,问长问短,包括生辰八字、职业等。兰姨好急,想在最短时间内榨出数据,她拿锅铲,快把抵着帕吉鲁额头戳出窟窿,却逼不出半句话,转头问古阿霞:“这哑巴叫什来?”
圈吧。趁大家忘你之后,你才能偷偷上岸爬回家。”
“为什听你话?”
“你不是要砍他,你砍完,早点走呀!你看,警察来,你现在砍还来得及,也许能剁下他根手指。”其实古阿霞没看到警察,她只是兜个谎,得夸张点才能继续演下去,她跳起来,大喊,“警察杯杯④,不要来,们这边什事都没发生。”
“干,你这破麻仔⑤。”粗汉说完,跑走。
古阿霞拉起地上帕吉鲁,很快离开现场,就怕粗汉随时回来。帕吉鲁惊魂甫定,额头冒冷汗,得靠古阿霞在后头推脚踏车。接近傍晚花莲市区,人流多些,不少是观光人潮。古阿霞提高嗓子喊:“让路,让路。”她生怕车后头横放大木箱打着人,却忙得看来像是急着运棺材、趁尸体还热时放进去殡葬业。急归急,但没有漏眼,古阿霞很快回到那条巷子。
“不知道。”
兰姨把声音提高,接着问:“好,那你要跟他去哪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那他是好人还是坏人?”
“不知道。”
餐厅人正在干活,洗菜洗菜,炒菜炒菜,着急穷着急,大家在油烟乱窜厨房忙得碰运气才不会掉进锅里。发怒兰姨终于等到古阿霞回来,拿着铲子出门,要她上工,别给大家添麻烦。
“得走。”
“去哪?”
“离开花莲市,现在要跟他走。”古阿霞紧握着帕吉鲁那只急着挣开手。
兰姨焦虑起来,她要古阿霞买卫生棉,却带回灾难。她大脑需要尼古丁来厘清问题,可是嘴角只有烟渍。她摸放烟左胸衣袋,除急升心跳之外没有东西。这时连烟都没,何况个女孩。她潇洒地说:“跑吧!阿霞,要是年轻也想找个男人跑,趁老板还没回来,快走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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