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连大学门都没进去过。”老祖母笑起来。
“你定是老师。”古阿霞看见老祖母没反驳,又说,“你看很多书又很有学问,定是高中校长。”
经过再三追问,老祖母最后承认自己是退休老师,“可是,做是大部分老师最不想碰烫手山芋,教小学启智班,后来去教国中放牛班。”她说,她初中毕业之后,父亲用尽关系安排她在家里附近小学做行政。几年后,她临时帮位请产假老师代课,成启智班老师。磨几年,体会到这行需要专业,以及花更多时间面对家长。可是,她永远教不家长别在后院建造砖造牢房,把刚毕业、胸口还佩戴红花精障男生关进去,或趁智障女学生在初经来之前带她们找密医摘除子宫。她又说,她之后去国中放牛班教,陷入更大困境,要把他们书包里兵器如蝴蝶刀、老虎指丢掉,不如先挖掉他们脑子里怪想法,这很难,不过至少比爱因斯坦提出相对论来得简单。
古阿霞听老祖母娓娓道来,不时瞧着母猪行踪。到后来,老祖母话也少,两人焦点放在母猪上头。那只病恹恹母猪出柙之后,活动力多点,先在走廊撒泡尿,拱着鼻子,到处嗅,似乎在找什吃,最后在操场外缘草堆里磨蹭。
“它尿很多,看起来能喝水,肚子也饿,到处找东西吃,但就是吃不下
,告诉,不管这条母猪价值多少钱,都愿意买下它生命。”老祖母说完最后几句时,瑟缩发抖,失去大衣身子在煤灯下晃动。
“谢谢老奶奶给上堂无价课。”
古阿霞心房轰然被点燃,有光与热,甚至感到脚趾甲也能开花力量。她泪水直流,把灰袄衣还给老祖母穿,两人并肩取暖。古阿霞说,刚刚确实动念想把猪卖,那笔钱能让她成为小富婆,复校计划也往前大步。可是g,m情感让她始终心系那只母猪。失去它,即使有更多钱,她也失去初衷心,难保后头道路不被消磨。
“才要谢谢你给上课。到这把年纪,还相信件事,花多点钱能解决事情。说真,希望能买下那头猪,这样它就不会被杀,成为明天惜别会时大家嘴里烤猪肉。”
“这头猪原本就是马庄主,他执意买回去,还说母猪生重病,早点解脱也好。”
“男人很固执,像山样难改变;们女人是河流,懂得温柔改变。”老祖母讲这套理论,又说,“说简单点,要改变马庄主想法,不如改变母猪健康。来吧!现在,你去把猪圈打开,放出母猪,让它出来走走,它会告诉你它在想什。”
“母猪哪会说话?”
“倾听是种学问,你可以用耳朵听,用眼睛观察,最后用心理解。最后你会发现,无论动作、眼神或背影都是种言语。当你学会倾听,你可以解颗石头、朵云或座山想法。总之,先让猪走出来,它动作都在透露它想法。”
古阿霞过去打开猪圈门,却赶不出母猪,弄得自己得狼狈地拿竹子进去赶也无效。老祖母叫古阿霞回来,别急着赶母猪,母猪会自己出来。古阿霞再度回到银杏下帐篷,边观察母猪,边继续和老祖母说话。
“你是大学教授?”古阿霞从来没有如此受教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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