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刚吃药,出现副作用,没有害,”将军说,“你就当他们是庙边聚会老人们。”
有个双手被长袖衣反绑在腰上人,打赤脚,从墙边走过来,眼球上吊,低头看将军,说:“可以说些话吗,将军?”
将军看着他,拍拍他肩,没说话。
“真很乖,有吃药,睡觉,在厕所拉屎拉尿。”那个人恳求地说。
吴天雄也加入游说,希望将军说些话。将军继续走,要是停下来会打乱人流方向,他不说话,却在左手捂上枪套时露出心思。古阿霞看见那细微动作,记得枪套放尊佛像,她不明这是尊有发大愿“地狱不空、誓不成佛”地藏王菩萨,只记得将
孔,非常清脆弹簧松开后,他推开铁门关上,切流畅无碍。
“走吧!你帮提木箱。”将军出狱,距离上次是八年前事。
很多事,难解。树,难解风旅程;水,难解山不动。古阿霞很聒噪,难解帕吉鲁为何沉默地面对世界,却懂得将军有能耐待在牢房,因为她有相同自囚在梯间经验。多亏书,读每本书都是趟新世界冒险,让读者不在乎蹲在马桶上,或蹲在苦牢。这让提着木箱古阿霞有种想法,将军连出门都要带箱书,当作行脚压舱石。
将军从中山室走进大通铺时,坐在床缘军人从各自沉思状态回神。他们眼光被点亮。有人敬礼,有人举手示意,将军都不吝握手。将军走出营舍,满天星光让他驻足观看,他告诉古阿霞,画家梵谷⑥住进圣雷米精神病院看到星星是七彩,看到麦田乌鸦是漩涡状,那美丽星空,那美丽麦田,只有得躁郁症者能看到,也是种恐怖公平与幸福。
“可以话,先跟去看看‘中江头2号’,他跟梵谷样很有才华,命运却更糟。然后,们再去拜访‘红字’。”将军说。
“红字?”古阿霞问。
“**党。”
比起**党员,古阿霞对中江头2号更好奇。她想起“长江1号”,对谍报战印象来自电影《扬子江风云》,代号“长江1号”情报特工潜伏在第九情报区武汉三镇带,与日军周旋斗智。古阿霞想,疗养院真龙蛇杂处,自己没有说不权利。将军下令,门外守候开垦队员动员。
队伍沿着围墙前进,静默至极,古阿霞听到细微呼吸与步伐声被围墙弹回来。她回头看,人群中帕吉鲁背着大伐木箱前进,额头与鼻尖渗着汗珠,相较之下自己手中木箱显得小气。她故意落后几步,给自己有点时间与他并肩走,看着他胸口那束酢浆草花都是汗水。她想拿回花,不过帕吉鲁抬头微笑打消她念头。
真是蔚为奇观,别以为只有军队才能把人变成这样,疗养院也有。他们穿过几栋宿舍围绕营集合场,五百位病患在活动,古阿霞见到怪景:他们穿灰衣,蹬拖鞋,笨笨拙拙地拖着身体,眼神与精神无法集中,有嘴巴喃喃自语,有不断点头。除周边群吃镇静剂而瘫在洗石子椅上病患,大部分人规律地以顺时针绕场子走动,像是池塘鲤鱼群游动。这给古阿霞有种掉入人群漩涡晕眩感,好像什都不对劲,让你得荒凉、无助或苍老地顺着人群转下去,连碰触旁人眼神都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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