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到底在说什鬼话?”
“没错,喝醉后才能讲人话。”位伐木工忍俊不禁,拿起酒瓶,“来,为喝酒节制感到无比骄傲。”
“群死酒鬼。”古阿霞回房间坐在床缘。她又累又脏,断裂指甲黑麻麻,衣服硬邦
这多哈唏①。”
“们需要庆祝奇迹与哈唏,大家把好康②拿出来。”个伐木工大喊,用米酒把自己,也把大家灌醒,现场小时后变成非洲动物园。有两个喝茫人演起这趟奇迹之旅,个自称古阿霞,个自称哑巴,然后个演倒下后扶不起脚踏车,另个倒下去演睡死狗。古阿霞这才惊觉终于回到山庄。
又回到往昔生活古阿霞,每日整理“贩仔间”③伐木工寮。工寮在菊港山庄旁,三十人双排靠墙通铺,供单身伐木工人暂居,这使她对山庄印象是“座载满鬼魂木壳船”。鬼魂是白天上山工作、傍晚回山庄娱乐伐木工,日隐夜出习性。工人上工后,古阿霞忙着扫地、除尘与洗刷浴室。山庄设有整条伐木动线中最大浴室,免费提供住宿伐木工,村人则收费。不少伐木工冲着这点,乘最晚班碰碰车来这,隔日乘早班车上山。
她记得刚上山看到工人换洗衣物时快吓昏,又湿又脏,误以为是抹布,还以为又回到花莲市后巷洗咸菜干。成堆浴巾与付费洗衣,让她伤足脑筋,却庆幸有王佩芬分担工作。王佩芬老是用大姊口吻指挥,只有马庄主经过时才装小姐。
古阿霞不在乎王佩芬装大姊或小姐,只感谢她花时间教导诀窍:浴巾得与衣裤分开洗,不然越洗越脏;衣裤过个水后晒干也行,伐木工不在乎干净,只在意臭味。古阿霞在山下没用过脱水机,却在山上第次见到惊人洗衣机,衣物得用大篮子吊到二楼再丢进大铁桶,拉下开关用水力转盘带动清洗。滚筒又胖又圆,倒出衣服得转动大直径铁转盘。王佩芬说:“这是混凝土搅拌筒,十年前留下,真想把酒鬼都放进去洗。”
菊港山庄还有个大怪兽──发电机,位在地下室。那不算地下室,山庄采日式木屋,架高通风。南方露台是后来搭盖,却位在大斜坡,以吊脚屋盖,发电机安置在地板下与斜坡空间,从木梯走到充满刺鼻烟气机房烧柴。这繁琐又惹人嫌工作,没人爱,得随时观察烟囱排烟浓淡,随时补充燃料。
山庄只供电到晚间九点,其余是蜡烛与汽化灯天下。蒸汽发电机从下午五点就生火启动,在晚间七点半追加木柴。这期间机房冒着火焰与滚烫烟气,必须戴上全罩眼镜干活,喘气时用潜水呼吸管吸几口外头新鲜空气。她第二次走进发电机室,出点意外,手烫伤,在四分之坪不到空间瞎忙,拉到某根铁棒子,机房瞬间回荡尖锐汽笛。她吓坏,匆忙逃出,路忙着尖叫,冲进客厅时却看见大家唱着洪第七流行曲《离别月台票》:“无情夜车做伊来开出去,害阮看无伊。”④
“车掌,车子开动吗?”位伐木工说。
“锅炉要爆炸,你们没听见吗?”古阿霞大吼,手仍颤抖,而且头上还戴着青蛙眼飞行眼镜。
“是呀!趁锅炉爆炸前,们要赶快逃难,可是站台在哪?”另位伐木工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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