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真是人头。”
“杀人,惊啥,恁祖嬷帮你撑腰。”
王佩芬逞出大姊头模样,唰啦声,把半遮大门拉开,走出去。害怕得在门内等待古阿霞,好会儿都听不出门外动静,心知王佩芬把自己看错东西处理。警报解除,古阿霞自责太鲁莽,好在没大声嚷嚷闯祸。
忽然,个拔尖声音传来,是王佩芬尖叫,足够让全村醒来。她叫得五官没有好好地挂在原位,冲进来大喊:“古阿霞杀死人。”她冲到二楼喊,冲到厕所喊,冲到高级宿房喊,冲到伐木工宿舍把条条打呼男人吵醒。大家当下吓得不敢动,差点被王佩芬惊恐破表表情与音量杀死。
门口远处有颗吓人大头,眼睛没阖上,冷冰冰,最先赶来三姑六婆在那叫不停,最后来围观人群则叽里咕噜说个没辙。古阿霞凭着上帝圣灵钻过去看,还好是猪头。猪头给刀子割得乱七八糟,豁开深红伤口,有些还撕掉皮。最恐怖是,眼珠插上筷子,把生锈刀子从嘴巴戳进,古阿霞看得自己眼珠与嘴巴给人又戳又插似疼凉。人们谈论说,猪头不可怕,猪肉摊铁钩子都挂着,有时七八颗悬着,还吊舌头;但是,把猪头弄成鬼画符德性,挂在你家门,那就有点警告意味,分明是对山庄挑衅。
夏天来,山庄地下室动物避难所空。最后走是山羌,它左耳有白斑,赠给在机关室烧柴古阿霞道稍纵即逝回眸后,穿过灌木丛消失。古阿霞听说,山羌是帕吉鲁从猎人陷阱救回来,给它扎好断脚,上石膏,痊愈后野放它,每年总是“早到迟退”地来山庄挂单。
动物太靠近人是危险,自从食蛇龟被杀后,古阿霞深信此事。动物们来年会回来避冬,难保哪天不惨遭毒手。她听说,黑熊最可怕,夜里会闯进山庄偷吃东西,还攻击人,据说有只帕吉鲁捡来养过小熊在野放后,曾回山庄。古阿霞祈求不要遇到黑熊,除担心被撕成两半,也怕黑熊被人杀。
在白耳斑山羌离开山庄那天,古阿霞半夜小解,走到后院厕所时,看见道黑影从结满青苹果树下离开,空气中弥漫腥臭,吓得她躲回厨房。她很确定,遇到熊,躺回床上难以入睡,憋尿不敢再去厕所。古阿霞腿夹紧,等天快亮,楼下传来人声,才放心去小解。屙完尿,夜警报解除,却换来尿道口隐隐作痛。她蹲在厕所缓解疼痛,直到王佩芬在外头敲门等着用,才起身出去,慢慢走去开山庄大门。
大门拉得费劲,好像有人故意在另外头扯着,拉几下,她用力扯,猛然声咚噜响,有个东西从大门咳出去般吓人。她定睛看,这还得,地上有颗人头含冤地瞪来。
“救命呀!快救人。”她跑进屋内张扬,处处捉人帮忙。
马海走出人群,拔掉筷子与刀
王佩芬被捉着臂膀,疼得反问:“大早鬼叫什?”
“完,刚刚有人跟在门外玩,顶着不让开,太用力开,把他头给铡下来。”
“急什,人也死,不用这急。”
“你说什?”
王佩芬笑出来,说:“有些肠子塞屎小流氓,会在门口卡个水桶,你开门,水桶翻,里头鸡肠喷出来吓死恁祖嬷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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