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打完棒球赛?”
“红叶少棒打完,成棒又被人打假,没人玩。”
“投手呢?你懂。”
赵坤把斧头重重地劈下,直破木头,斧刃嵌在垫底树墩,沉淀心事又被搅动混浊。他停工,把劈开木柴踢开,喝口水后,回头干活。他把斧柄左右摇几下,重新把斧头提起来,就虚劲地愣在那。
“你很想当投手。”
都不太想出来工作,只有鼻涕出来工作。”
“大家睡觉,他个人工作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他很孤单,去问他要不要上学。”
这半个月下来,她在山上待久,淡忘此事,经过帕吉鲁提醒,真有点酥酥麻麻歉意。古阿霞知道用意。两人起身往赵坤走去,先冲去狗引起对方响应,拿手电筒照过来。古阿霞放下手电筒给对方看清楚,这是山区礼貌。
赵坤笑起来,说:“当然,不过呢!不是每个人都能当投手,总要有人当闲闲右外野手,不然谁去捡球。”
投手并不是棒球文化,是林场术语,指是电锯伐木工工作。
关于林场术语与文化,古阿霞渐渐掌握,也翻转既有错误印象。林场大部分是运材、集材、捆材工人,其中以集材工最多,伐木工最少。伐木工拿电锯,约小时左右便砍倒千年大树,胴剖分为四材,必须经过数十位集材工装吊,才能拖到几公里外森铁边,再以火车装载下山。集材工是主力军,可是焦点常在伐木工。
古阿霞当初到山上时,老把穿分趾鞋、戴胶盔男人都当作伐木工,但是时日久,她能熟常分辨职差:伐木工裤管常常沾木屑;胴剖师食指沾着勾墨斗线留下黑墨;集材工成群出现,双手操作铁索而粗糙无比;机械操作师袖套有机油味;各关口负责计算材积检尺,会穿有胸袋上衣,方便放笔;原住民都担任薪资低捆工,负责流笼材车解索、脱离笠木工作,通常邦查人团结得要去采野菜般聒噪,太鲁阁族像独自埋伏草丛等待猎物般沉默,排湾族国语有很浓腔,轮廓很深又很黑。
伐木工毕竟是少数,工资较高,林场人给他们“投手”封号。赵坤想当伐木工,古阿霞是听帕吉鲁说。帕吉鲁说,赵坤曾向某个伐木工拜师,得当完三年六个月徒弟才能自立门
“早起鸟儿有虫吃,不过得发明手电筒才行。”赵坤打招呼。
“这是你虫儿早餐,”古阿霞拿出热地瓜,“还有,们不是路过,是专程。”
“你们对用情这厚,水深火热,浑身起鸡母皮。”赵坤拿过来吃,这冷还是需要点暖意。
古阿霞不喜欢耍嘴皮子,说:“倒也是,不过不会拿扁钻戳人。”这说得赵坤苦笑,差点烤地瓜也吃不下去。“觉得你喜欢拿球棒,多过拿扁钻吧!”古阿霞刚刚看见他拿着棒子,把小石头打出去。夜里只有火炉迸出薄薄光亮,晃着跳着,把人照得幽幽,赵坤能将几乎看不到影子石头在起落间击出。石头飞出去,没回音,肯定打远。
“都几岁大人,还学小孩子玩棒球,没用。”赵坤吃罢地瓜,拿起斧头劈柴。这些桧木角柴劈小点,才够扔进火炉门。他得多劈点,火炉整天吞进去木柴得在两小时劈完,天亮还要去林场干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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