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?玉山顶没人。”
“有个铜像人。”
“那山顶是有名大书法家于右任雕像,胡子大把被你看成倒过来鬼,人家放个屁都比你有贡献。”*员气得挂上无线电,随后来讯,“既然是于先生,就没有害人之意。乖,你在山庄好好待着,知
九七几年,海拔3402公尺排云山庄,大雪霏霏。
大雪下很久,积10余公分,山庄屋顶被雪压得微微发响,远处山谷传来树枝被雪压断声音。这个清晨世界,唯有向南而未堆雪处残留事物原貌。这时候老介被叫醒,离开三层保暖厚毯,他猛打喷嚏。老介是山庄庄主,滇缅老兵,姓介,才给人这样叫着。
叫醒老介是只黑母狗,它是台湾海拔3000公尺以上唯狗。老介醒来才想起今天得带“胡子先生”上山。他生柴火,用高压锅煮饭。黑狗则在山屋追着烟跑,烟跑哪去,它就追去。它怀孕,*d口微肿,带有分泌物,在半月前退到塔塔加登山口东埔山庄补给粮食时,它和只台湾土狗交配怀胎。怀孕后,老介带它去全台最高庙求平安,那是位于标高3518公尺玉山西峰观世音庙,原本是日本人盖神社“西山祠”。这座庙最多香火也是老介赏。
饭熟,拌炕肉汁吃,也拌给那条黑狗吃。黑狗吃得不留情,头钻到碗底。老介把倒满青花瓷老碗白酒给“胡子先生”,对空荡荡山庄,喊:“胡子先生,请用早餐。”
胡子先生是个鬼,爱喝酒,吃饭会翻脸。
老介也爱喝酒,要是胡子先生不喝酒,他会不高兴。因为那碗酒,等会归老介喝完。
这件事得从五年前说起,当时山庄闹鬼直困扰省农林厅玉管处。夜里,木墙发出撞击声,梁上冒出叹息,大门打开后甩上,玻璃映出个脸倒转过来“颠倒鬼”,于是鬼雪白长发挂在下巴。这吓跑几位接替庄主,连*员集体夜宿来证明这是无稽之谈,当晚便吓得滚下山。老介是第六位被找来,带只黑狗壮胆。这狗怎来,老介不太清楚,反正山上闹鬼林务局就帮他找狗壮胆。他带狗上山,喂它饭,要它见鬼就叫。
这只黑狗叫得紧,叫整夜,第二天发出虎皮蛙烧声沉叫声。老介躲在床下没睡,第二天爬出来整理山庄、修复步道,身为“庄主”,说破不过是驻守工友。日间工作、夜里怕鬼日子来到第三晚,老介想,要是熬不过,就下山去。到凌晨三点,大门自动打开,黑狗追出去,追到山上去。老介穿防寒衣裤、提着马灯跟去,这条路铺满碎岩,是千万年来水气反复钻入岩隙后在夜里结冰膨胀撑裂。路旁几株矮化玉山圆柏,给喘吁吁老介靠着休息。有几处陡峭,老介把马灯提柄咬在嘴上,两手爬上去。
攻上玉山顶,天亮,大地镀层难以逼视强光,老介眼里容不下横亘美景,冲着眼前鬼大骂。几天来只能透过玻璃反射鬼影,出现在眼前。老介用上各省方言与仅知台湾原住民话臭骂,骂上第三回,他用石头扔,用口水吐,连母黑狗也破例用公狗抬脚姿势撒几泡尿侮辱。
“找到那头倒过来混蛋,揍顿,他就住山顶。”老介回到山庄后用无线电向山下报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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