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怪里怪气大眼睛。是啊,这可不是那个脑壳给打穿过瘸子谢苗啦!同这个人恐怕要搏斗番,而且难免要开枪……”
柯曼多尔刚刚这样在想,身后就“砰”声,不,起初是船旁水面上豁道口子,然后再是“砰”响。“开枪!”柯曼多尔把头往肩膀里缩——他感到他既不恐惧也不害怕,而是阵厌倦之情在侵袭着他,在他身体里压榨着他。他身体里那种难受和作呕感觉,就像你对橡皮内胆吹气而它又把气压回来时那样——橡皮微粒都粘在你体内,唾液也洗不掉它。在奥布斯克水库有个常到楚什镇来休假人不止次说过,渔场稽查员是毫不客气,对准你船身叭枪,船打穿——就完蛋,把抓住颈皮,像抓小鸡样把“摸鱼”从水里拖出来。“难道还要打枪?”柯曼多尔耸起背部肩胛骨——背部像扇门,不会打不中!——他回过身看却欢呼起来——“抢鱼”那里马达声戛然中止!他们也来个花哨急转弯,但马达却失灵!……
柯曼多尔清清嗓子,咳嗽声,对着整个河面拉大嗓门唱起来:
朝霞升起时分,
们将驰骋,们将飞奔!……
要把北方向你献呈……
这支新歌他是从女儿塔依卡那里听来,而她是跟收音机学——小姑娘耳朵灵,啊,耳朵真灵!只是这首歌未免太……不高明,确实不高明!这北方怎能献呈?北方是什?半公升酒?!衬衣?!罐头?!柯曼多尔总是这样:安静下来,就开始想些抽象题目。要不然这种生活能叫人神经错乱。方面,他工作也算独当面,另方面,老婆管头管脚,酒都不给喝,第三方面就是这些家伙,各种各样“抢鱼”官儿们。
柯曼多尔顺流而下,在宽广河面上飞驰向北方,正是那个北方,人们乐意把它在歌曲里、在电影里、在真实生活里当做差旅费样送给切人,但是很少有人接受它。相反,人们,甚至是土生土长本地人,却离开世居故土,到暖和地方,到黑海、亚速海、克里米亚、摩尔达维亚去,那里酒价便宜,搞电视机很容易,可以远离严寒,远离渔场稽查,远离蹩脚不堪供应,远离亡命流浪汉,远离这贪图私利群。把北方拿走吧,如果需要话,拿走吧!们在这儿冻得够受,寂寞透顶。“等女儿长大,读完书,有工作岗位,积点钱也上那儿去,”柯曼多尔突然打定主意,“让他们去追逐别傻瓜,对他开枪吧!……”
这时候渔场稽查员小艇又重新盯上柯曼多尔铝艇,它很有耐心地管自行驶着,虽然艇上马达是旧,艇上坐着两个人,但到加燃料时候,他们就占上风,那时他们就能把他逮住。对他们来说,这有什?他们可以不关掉马达,往油槽里加油,而且燃料也好取。柯曼多尔用胶靴踢下油槽——还沉甸甸,行,能对付!出现座陡峭山岬,满布着碎石。岬顶悬崖被沙燕钻出密密麻麻窟窿。悬崖间有几个大坑穴,人钻得进去。当地狗机灵地扒开土,从坑穴里掏出沙燕蛋和雏鸟。“人世间有事,自然界也有,反过来也样——斗争啊!……”柯曼多尔摇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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