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薄晨衣,在透花纱窗帘后面担心地向外张望。真想扯过这件晨衣,放把火烧这幢小楼——看它还能在那儿神气活现!柯曼多尔棕色手掌紧压在围栅木板上,差不多要把木板里垢腻都压出来。
“上回喝醉……”
伊格纳齐依奇把斧子砍在木头墩子上,转过身来,把帽子拉拉正:
“喝醉人难道就不归王法管啦?”他停下,然后像在学校里似,教训起弟弟来:“做人没有点儿人样,老弟,没有点儿人样。们不管怎总是嫡亲弟兄嘛。都还算是体面人嘛,也全是管管事……”
柯曼多尔从小就讨厌人家教训他。只要看到人家想教训他,哪怕只是略作暗示,他就打心眼里受不。即使抽筋,剥皮,砸烂嘴脸,也比用话来折磨人强啊。哥哥明明知道这点,解弟弟脾气,但你瞧他,多来劲儿呀,人家都认罪,不仅照样要杀头,简直还要剖腹剜心呐。“好吧,你训吧!算你能说会道,你是大名鼎鼎人物,理都让你占,揭疮疤吧!你婆娘竖起耳朵,都叫她听去!听你这些话她可是句不拉,字字听真。明天办公室里她就有事干,她这就可以取乐,那帮女职员会把说得钱不值,狗屎不如!”
最有意思是,哥哥旁敲侧击把切都说,句句都切中要害。说到镇上居民,他们就等着看兄弟两人动斧子,这才叫热闹!才逗人哪!说到担负职务——如果他不戒酒,人家就要撤他管船职务;还说到那不可告人邪门歪道,连此中老手库克林生前也讲过,这种勾当得结伙才干得成……总之,全都是金玉良言。可哥哥为满足他精神上平稳从容,却讲得装腔作势,像在演话剧,说不定马上连塔依卡死事也要捅出来。这时柯曼多尔受不啦,把抓起斧子……
柯曼多尔牙齿咬得咯咯响,只手在脸旁挥,就像要挡开什人似,三脚两步向家里奔去,他也动手劈起过冬用木柴来,他拼命用力砍木头,柴爿都蹦过木栅,有人在街上叫起来:“开火啦!”接着,他女人就骂开:“嗨,嗨,鬼掐住你脖子啦!要什也不干,干点儿什,就像中邪样!……”干会儿活,柯曼多尔火气慢慢消下去,他放下活儿,走开去,思路开始清楚起来,脑袋不再像堆乱麻,不再七颠八倒,重又恢复理智。“不能老这样下去,”他以种很不习惯、忧郁冷静态度下定决心:“找个地方,找个场合,在没有旁人情况下,同哥哥言归于好,再不做冤家对头……”
秋天,个上冻夜里,伊格纳齐依奇来到叶尼塞河上放排钩。鲟鱼在躲进坑穴进入漫长冬眠状态之前,总要贪婪地捕食虾蛹,在河底排排礁石旁来往游动,或者像如今创造新词人们所说那样“闲逛荡”,于饱食之后用嘴去撞浮标玩,结果密密层层地挂到鱼钩上。
伊格纳齐依奇从头两行排钩上取下七十条鲟鱼后,忙着去拾掇第三行排钩。这第三行排钩位置放得最好,可以捕到更多鱼。看得出,他把这行排钩投放在暗礁正下方,而这只有手艺高明行家才能做到,这样既能不碰到暗礁——这会使排钩挂住,也能保证排钩不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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