选中这地方来建立村庄人们,自己却并不准备住在这里。他们先是在水域图上看到有适合捕捞地段,然后经过踏勘,解到这确是个出产丰富渔场,于是派来人。至于那些被派人,压根儿不想为生活上琐事操心——真,何必为这些劳什子费精神呢?说怎做,就怎做;叫往哪儿住,就往哪儿住;给什吃,吃就得啦!谁也没有动脑筋为这村子起个名称。这村子名称是自然而然地得来,来自条注入叶尼塞河支流河名,来自历来被称作鲍加尼达沙地这个地名。
离村庄约莫二百米便是墓地,这是凡有人烟地方必然会出现场所,它通常不在远处,免得活着人还要多花力气去运送这累赘皮囊。进入这墓地先驱者是个不知姓名罹难人,他被春汛冲上河岸之后,便永远在此安息。当初建村那会儿,墓地着实忙活阵子,竖起密密层层墓碑和十字架,那都是用水上漂来木头做。但人们很快就学会防止败血症,大小渔船也能驾驭自如;落水人少;人们无端也不再去冻土带游荡,只是坐在工棚里喝酒解闷。渔业劳动组合把人们变成个集体,使他们学会合理安排生活,切日常饮食、洗晒衣物、洗澡、取暖、缝补、修理,以至消遣娱乐等事情,都是大伙儿商量着起办理。墓地终于冷落下来,杂草丛生,墓碑和十字架从冻结土地里松脱倒塌……但这些倒塌东西是不会白白糟蹋掉!既然倒塌,也就是说大地也好,这些墓碑和十字架所终日厮守着遗骸也好,都再也不需要它们,把它们塞进炉膛却是烧火好料,因为它们早被风吹得又干又脆。
只消阵风来,发出沙沙声石楠草和悬钩子,还有那草莓嫩枝和水越橘暗蓝色叶片便上下起伏,恰如波涛从四面八方漫向墓地。在矮小土丘中间和墓地周围都是丛丛河柳和千缠百结、枝丫交叉细叶子矮白桦和匍匐树。冬季时沙鸡往往飞到这灌木丛里寻找吃食。小阿基姆用盛香烟、甜饼和挂面之类箱板做个捕鸟罩儿。误入圈套鸟儿老是拼命扑腾,头在胶合板上撞得咚咚响。
年复年,墓地被悬钩子藤爬满。这悬钩子像是趁河汛来产卵鱼儿,每到处,便撒下块块黄色籽块,像指甲般大小椭圆水越橘花空自装缀着坟堆。在这块高地上,浆果要比其他地方成熟得早。小阿基姆忍呀,忍呀,有次,终于经不住诱惑,吃墓地上浆果。之后他整天都在提心吊胆,侧耳去听他内脏——是不是快要死啦?他觉得心头疼痛得如同针刺似。但很快他被家务事缠,也就把死事忘。
有这次经验,小阿基姆就跟村里狗起,大嚼墓地上浆果,再也不担惊受怕。母亲讲许多墓地上鬼故事吓唬他,但阿基姆点也不怕,还带弟妹们起到墓地上去。孩子们喜欢上这块干干净净高地,像窝放牧小羊那样,在坟堆里乱窜嬉戏,直到深秋初次上冻时候为止。
从墓地高阜上可以极目远眺;细沙平软河滩斜斜地伸入水中,稍高处有水浪冲刷痕迹,紧接着水浪冲刷过陡岸,滩地全都呈阶梯状。望平沙,舒徐伸展,水洗浪打使得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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