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产生自出娘胎以来从未有过恐怖之感,那未免不符事实。可是他把手又搁在他刚才放开钥匙上,用力把它转下,就开门进去,把蜡烛点起来。
他确站住,踌躇片刻,才关上大门。他也确先小心地对门背后望望,仿佛他多少在期待会看见马利辫子[22]伸进穿堂,使他自己大吃惊。但是门背后什东西都没有,只有那钉住门环螺钉和螺帽,因此他说两声“呸,呸!”就嘭声把门关上。
关门声像打雷似在全屋里产生回响。楼上每个房间和下面酒商地窖里每个酒桶,都似乎各自发出阵轰隆隆回声。斯克掳奇并不是个会被回声吓住人。他闩上门,走过穿堂,走上楼去,还是慢吞吞地边走边修剪着烛芯。
你也许会含混地谈到:驾部六匹马大马车,驶上道古老楼梯,或者冲破国会里新通过道坏法案[23];但是意思是说,你大可以把辆柩车驶上这道楼梯,而且是横着上去,车辆横木对着墙壁,车后门对着栏杆,而且可以轻易地做到这点。那楼梯宽度足够让人这样做,而且地位还有多余;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,斯克掳奇才自以为看见辆机动柩车,在幽暗中在他面前行驶着。外边街上六七盏煤气灯都不会把这条过道照得很亮,因此你可想而知,单靠斯克掳奇支小蜡烛头,这里当然是很暗。
斯克掳奇还是往上走,丝毫不理会这点。黑暗不用费钱,所以斯克掳奇喜欢黑暗。但是他在把他那扇沉重房门关上以前,先在几个房间里走遍,看看切是否都对头。他还相当记得那张脸儿,所以要这样做下。
起居室、卧室、杂物室,都依然如故。台子底下没有人;沙发底下没有人;壁炉里生着堆小火;汤瓢和餐盆都已准备好;小锅燕麦粥(斯克掳奇脑袋着点凉)搁在炉边保温铁架上。床铺底下没有人;壁橱里没有人;他晨衣挂在墙上,模样颇为可疑,但是里面也没有人。杂物室跟平时样。块旧炉栅、几双旧鞋子、两只鱼篓子、个三只脚脸盆架以及根拨火棒。
对切都觉得放心之后,他便关上房门,把自己反锁在里面;用双重锁把自己反锁在里面,这可是反他向来习惯。这样部署妥当,不会有遭受突然袭击危险,他才解下领巾,穿上晨衣和拖鞋,戴上睡帽,在壁炉前坐下来,吃他燕麦粥。
壁炉里火确实非常微弱;在这个寒冷夜间,这点火起不什作用。他只得靠近壁炉坐着,并且俯身在炉火上,才能从这点点燃料上得到极细微温暖。这壁炉是个古老东西,是很久以前个荷兰商人造,周围砌着古色古香荷兰瓷砖,上面图画描绘《圣经》中些故事。砖上有该隐和亚伯、法老女儿们、希巴女王、驾着鸭绒垫般云朵从空中下降天使们、亚伯拉罕、伯沙撒[24]、乘着黄油碟子般船只出海使徒们,共有几百个人物来吸引他注意力;然而死七年马利脸儿,却像古先知杖[25]似地出现,把其他人物全都吞没。如果每块光滑瓷砖起先都是空白,却有法力把他思想中杂乱无章片段拼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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