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末,坐下来吧。”
斯克掳奇问这句话,是因为他不知道像这样个通体透明鬼能不能坐到椅子上去;他以为,这鬼如
不,即使到现在,他还是不相信。他虽然对着这幻象看又看,而且眼见它站在自己面前;虽然感到它那死亡般冰冷眼睛阴气袭人,而且注意到那条围住他脑袋和下颌围巾是什质料(这条围巾他以前从没看见过),他还是不相信,还是疑心自己看错。
“怎啦!”斯克掳奇说,仍然是又尖刻又冷酷。“你找有什事?”
“事情多着呢!”——毫无疑问,这是马利声音。
“你是谁?”
“你该问从前是谁。”
幅图画话,那末,每块砖上都会有幅老马利脑袋复本。
“胡闹!”斯克掳奇说,面朝房间另头走去。
兜几圈之后,他又坐下来。当他把头朝后靠在椅背上时,他目光凑巧落到只铃上,这只铃挂在房间里,已经不用,它是同屋子里最高层楼上个房间连接着,至于当初装着作什用,如今已被人忘记。看着看着,他看见这只铃摇摆起来,不禁大为惊诧,并产生种奇异、莫名其妙恐惧。起初,这铃摇摆得非常轻微,简直点声音也没有;但是不久响声就大起来,屋子里每只铃也都响起来。
黑暗不用费钱,所以斯克掳奇喜欢黑暗。
这样大约响有半分钟,或者分钟,但是好像有个小时之久。铃声齐停止,正像刚才齐响起来样。接着是阵从下面深处发出铛锒锒声音,仿佛有人在酒商地窖里把根沉重链条从只只酒桶上面拖过去。斯克掳奇这时候才想起听人说过,在凶宅里鬼是拖着链条。
“那末,你从前是谁?”斯克掳奇提高嗓子问。“你真爱挑剔,鬼透啦。”他本来想说“阴透啦”[26],但是改用前面说法,以为似乎更确切些。
“生前是你合伙人,雅各·马利。”
“你能不能够——能不能够坐下来?”斯克掳奇问,满腹狐疑地看着他。
“那末,你从前是谁?”斯克掳奇提高嗓子问。
“能够。”
地窖门嘭声打开,于是他听见下面地板上声音更加响;接着响到楼梯上来;接着直响到他房门口来。
“这还是胡闹!”斯克掳奇说。“不相信。”
然而,它片刻不停地穿过那道厚重门,直跑到房间里来,斯克掳奇亲眼目睹之下,脸色都变白。它进来,那快要熄灭火焰就蹿起来,好像在叫道,“认识他,那是马利鬼魂!”说完火光又低落下去。
还是这张脸儿,模样。马利拖着辫子,穿着平时常穿背心、紧身衣裤和皮靴;靴上流苏倒竖着,像他辫子、他上装下摆以及他头发样。他拖着那根链条绕在他腰际。链条很长,像条尾巴似地缠在他身上;它是由(因为斯克掳奇看得很仔细)些银箱、钥匙、挂锁、账簿、契据和钢制钱袋等组成。他身体是透明,因此斯克掳奇在注视他时,能够透过他背心,看见他上装背后两颗纽扣。
斯克掳奇常常听到人家说,马利是没有肚肠心肺,他以前直不相信,但是现在亲眼看见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