哨牙炳不断点头,咧嘴笑道:“命以后是你!你要生,唔敢去死!观音娘娘,请受阿炳拜!”
阿冰啐他声,道:“这时候还开玩笑!”心里想却是,其实,命以后才是你。她眯起眼睛望向天空,天色片澄明,远处飞过群鸟,她想起梦里听过喜鹊鸣叫,以及,卢九公园里鸳鸯。
难。番鬼涛是中葡杂种,看上去是鬼,说起粤语时却是人。这天大早有人通风报信说财叔死在阿冰房里,他知道她从香港过来,猜想必会逃回香港,特地带同手下前来抓人。手下见大哥气在头上,立即对哨牙炳拳脚交加,打得他脸上嘴边都是血。他被打得弓身躺地,痛苦呻吟里,喃喃地说:“对不起,唔好意思,不如你先放她走,们有话好谈,有话好谈。”
阿冰眼见哨牙炳向对方求饶,心里不是味道,想起自己藤箱里有刀,连忙翻出,咬牙,猛喊声,左右手各执把冲前乱劈,众人被逼得节节后退。可是她双臂突然被番鬼涛抓住,他更趁机不断挺腰磨蹭她屁股。无论何时,不管何地,男人都不会错过揩油机会。
番鬼涛朝哨牙炳身上吐口痰,不屑道:“窝囊废!老子没兴趣跟你谈!要走,你自己走!滚回香港,留下你女人!”番鬼涛把脸向海面侧下,手下马上合力抓紧哨牙炳手脚,把他硬生生哄抬到码头岸边。
!二!三!
哨牙炳被往海面扔去,往下坠落时,厉声猛喊:“唔好呀!唔识游水!”然而噗通声,人已跌进海里,海水咕噜咕噜地往他鼻里灌,没几下已沉得不见踪影。
阿冰大惊,呼喊声:“炳哥!”然后用不知从哪里来力气挣脱番鬼涛手,当啷两声扔下双刀,冲到码头旁纵身跳下。她在汕头海边长大,深谙水性,区区海难不倒她。何况,海里有哨牙炳。
番鬼涛和手下靠站在码头栏杆旁既骂且笑,认为他们撑不多久,很快便会游回岸边。但这时隆隆地传来阵摩托车响声,回头瞧看,原来惊动葡警,来日方长,番鬼涛不想让事情闹大,示意手下在围观人群里蒙混离去。
哨牙炳呢?
有阿冰在,阿炳可以放心。她潜进海中抓起他衣领,左手紧紧捞揽着他,右手撑划地慢慢游到码头不远处石滩。哨牙炳像慌张失措而死命抱着母亲孩子,嘴唇不断颤抖。回到岸滩,两人躺在石上喘气,沉默良久,仍然闭着眼睛哨牙炳忽然说:“唔好意思。嗯,是说,多谢……但系可唔可以……”
阿冰猜得到他想说什,道:“谢什谢!你可以为跳车,也可以为你跳海。放心,不会说半句。但你答应过陪落地狱,现在仲未想死,所以,你不可以先走。千万要记得,不可以先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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