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,谁有钱便绑谁,尤其是医生,因为特别胆小,特别容易就范。北角有个内科王大夫被绑到九龙寨城,才刚坐下,已经吓得屁滚尿流,主动说:“你要多少钱便给多少钱,千万别为难,怕疼!”阎罗王收三万元,把他放,个月后再去诊所绑他,仿佛前来收取租金。过个月,再去,竟然发现王大夫在诊所里筑起铁笼,把自己关在里面,隔着栏栅替病人看诊。阎罗王不禁纵声失笑道:“你以为鸟笼能够保命?阎王要你三更死,不许留人到五更!老子要你娃死得梆硬!”
阎罗王命令手下向笼里泼淋火水,他亲手点燃火柴,骂道:“睁开你狗眼认住老子,下辈子来找老子算账!”王大夫在呼天抢地嚎叫声里被烧成火人。诊所里有个年轻姑娘被阎罗王手下蹂躏,不在话下。
肉票团无恶不作,却亦有三不绑:不绑四川人,骚扰自己乡亲,说不过去;二不绑洋人,洋人不好惹,别在老虎太岁头上动土;三不碰湾仔人,就算不给陆北风面子,高明雷亦不愿意跟救命恩人金牙炳伤和气。
高明雷仍常到金牙炳湾仔家里喝酒叙旧,他依然唤他哨牙炳,他说那只金牙让他显老十岁。其实大家都老。三年八个月战争像短短天,却亦似漫长辈子,时间被拉长,也被压缩,战争结束后却又恍如个消散梦境,好像确实做过,也好像从未有过,剩下脸容憔悴和沧桑做唯记认。战争里苦太苦,没有人愿意再提它,都尽力忘掉它,尤其心里有愧人。在战前和战时,江湖兄弟尽管做着相同勾当,但以前做是自愿做也是替自己做,在战争里做却感觉是被鬼子迫着做也是替日本鬼子做,心底终究有个过不坎。
所以高明雷和金牙炳聊要是沦陷前旧事,否则便是谈及未来大计,中间战争截仿佛从不存在。蜀联社在九龙寨城立稳阵脚之初,高明雷开设蜀珍馆,有回心血来潮,问阿冰道:“炳嫂愿不愿意重出江湖?不如让蜀珍馆在湾仔开个分店,由炳嫂主持大局,蜀联社也算是杀出九龙寨城!”
金牙炳眨眨眼,笑道:“雷大爷不是想赶走们新兴社吧?留口饭给小弟吃吧!”
高明雷立道:“别胡说!别胡说!湾仔永远是炳哥湾仔、也是风哥湾仔,们四川佬吃豹子胆也不敢进来。但说到吃嘛,分甘同味,让湾仔乡亲父老有多些机会尝尝们麻辣味道,不也很好?”阿冰刚好踱进厨房,高明雷附耳对金牙炳说:“呵,你也吃过不少四川妹子,味道不错吧?”
金牙炳急忙打个慌张眼色,示意他闭嘴。他继续在外不检点,阿冰从无真凭实据,却又并非毫不知情。这码子事情恐怕天下间样,女人主要是依凭直觉,更重要是依凭解——解到丈夫是个男人——便可“知道”他们不忠不诚。但除非有捉*在床坐实,否则无法证明他们有,所以只好假设他们没有,或者选择相信他们嘴里说“没有”,又或者根本不谈它,不谈便等于没有。这之于阿冰,有两个孩子,又有自己店,又熬过战争恐怖,老实说,她满足,金牙炳在家门以外事情已无兴趣去管,只要切只发生在家门以外。金牙炳就是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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