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牙炳觉得阿冰这阵子有点不对劲:竟然对他恢复热情。天夜里她主动伸手摸弄他裤裆,他吓跳,冲口而出问:“做乜捻?”阿冰把脸贴近他,望他,看他,眼里有久违春情。
阿冰确实回来。回来是那个意志坚决阿冰,选择跟金牙炳走下去,当然还有两个孩子,那便不会容许任何人任何事阻拦她。要做事情便要做,她知道什叫作责任,责任就是你去做再说,否则你会愧疚难寝。所以她重新开始认真面对阿炳,她是可以,因为她愿意。她跟金牙炳谈孩子、谈菜馆、谈粮庄,也探问新兴社那边风吹草动。金牙炳开始时嫌她啰嗦,多管闲事,但开始说,便说下去,有越来越大兴头,像回到阿冰刚来香港那段日子,搭电车从中环路坐到筲箕湾,只要两个人在起,看见什皆有新意。
不久后阿冰再度怀胎,她到处笑说:“老娘老娘,卅岁再做大肚婆,真是‘老’娘!丑死鬼!”
然而阿冰感觉肚里孩子不稳,特地从早到晚躺在家里床上养胎,金牙炳多聘个妈姐陪她,原先个专心看顾纯坚和纯胜。天夜里金牙炳回到家中,对阿冰说高明雷跟力克相处最近颇为紧张,他担心往后只会越趋糟糕,关键在于九龙寨城那边局势紧张,力克不欲节外生枝,阻止蜀联社和新兴社抢夺飞天东地盘。阿冰心里忐忑,却不好表现出来,只问道:“风哥有什想法?”
金牙炳耸肩道:“风哥无太大所谓,不希望为这事跟力克翻脸。留得青山在,日后再说,不急。”
阿冰“哦”声,不说话,心里猜想高明雷不会作罢,先前在菜馆经常听他踌躇满志地喊着要把蜀联社带离寨城,眼睁睁看着快要吃进口里肥肉被抢走,若吞得下这口气,他便不是雷大爷。可是自己任何想法都无法言诸于口,所以她只提醒金牙炳:“你和风哥要有准备,尤其是你,雷大爷跟你交往最久,左边是兄,右边也是兄,夹在中间,里外不是人。”金牙炳笑道:“放心,放心,是做跑腿,两边都不得罪,也都得罪不起。”
每回听金牙炳说什“跑腿”不“跑腿”,总觉得不是味道。直都没大志,死性不改。既然金盆洗不手,就好好干,混江湖就要有江湖志气,即使真是跑腿也无必要挂在嘴边。然而她静心想,终究是那句老话,选择他时候已经知道他是什人,是什人便做什事,强逼他反而不太公道,倒不如借这个机会催促他实践承诺,别混,老老实实做个小老板便好,宁为鸡口,莫为牛后,始终是最稳当道理。时希望他留,时盼望他走,心意每两三天变变,阿冰忍不住笑自己善变,万让阿炳知道,肯定骂她莫名其妙。可是她不在乎,骂也好笑也罢,她决定跟阿炳走下去,福是两人,祸亦是两人,“莫听旁人说事破”旁人,其实包括最亲近身边人。是留是走,再说吧。
阿冰担心高明雷并非没有道理。高明雷不断纠缠陆北风,希望他说服力克,陆北风渐渐感到为难,他主张“事缓为圆”,迫得太紧,万力克翻脸,事情更不好办。洋官毕竟是洋官,他是庄,华人是闲,洋官发号施令惯,旦倒过来,感受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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