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明雷摇头,抬高嗓门道:“不是不相信他,可是,不怕万,只怕万,蜀联社几十口人家生死都在肩膀上面。兄弟归兄弟,他总得给个稳当安排。高明雷可不是狗,不会让人呼之则来、挥之则去!以前不会,现在也不会。在四川不会,在香港也不会。希望力克弄清楚这点!饶长官,有劳你回去跟他说个清楚明白。”
你不是狗,那,是?饶木脸色沉,把茶杯捧在两只手掌里,隔着杯沿上方瞟高明雷眼。高明雷在气头上,没注意,或该说是没在意,饶木眼里杀气。
[1]意为:麻烦制造者。
烂地庆功,告诉他们:“三角码头是咱们蜀联社!”
这夜,高明雷喝个酩酊大醉,睡到翌天下午,头痛得像被炸开,边捧着碗喝粥,边听收音机新闻,播报员说昨天九龙寨城,bao徒疯狂袭警,警察被迫还击和拘捕,辅政司麦道高严正指示,寨城藏污纳垢,有不良分子胡作妄为,严重影响香港治安和管治,港英当局不排除有进步整顿行动,而且针对目标可能是香港所有三合会。高明雷冷笑几声,自言自语道:“不是整顿!是洗牌!本来就应该轮流当庄!”
休息会,召来阎罗王,嘱咐他和兄弟们近日最好低调行事,静观其变,也养精蓄锐,应该很快便可杀到港岛大干番。自从出道当袍哥,高明雷从未向命运低头,山不转路转,路不转老子转,从重庆杀到寨城,步步杀出血路,依靠是拳头,也是顽固脑袋,他认定事情便要做到,他可以忍耐,可以等待,但绝不可以退缩。
然而世事由不得你全盘做主,到前进不时候,后面亦不见得有退路。高明雷忍耐三四天,力克那边没有半分动静,但电台新闻天比天令他陷入焦虑。广东方面发动“粤穗各界对九龙城外交后援会”,中山大学学生上街游行,事情闹大,南京和伦敦交涉,同意各自设法控制局面,之后才谈如何解决寨城问题。所以当高明雷收到饶木电话,约在旺角如意茶楼见面,立即觉得大事不妙。
力克没有来,只指派饶木传话:“三角码头事情先缓缓。”
“缓缓?”高明雷冷冷道,“缓到什时候?”
饶木端起杯子,撅起两片嘴唇,吹下热茶,道:“太烫,勉强喝下去会伤胃。”
高明雷哼道:“快渴死,再烫茶也得喝!别说是茶,再烫尿也得喝!”
见饶木不作声,他继续说:“力克交代事情都做,要做事情他不可以不帮忙。郑昊和刘方正早晚会回到寨城,纸包不住火,东北帮和宝安帮会放过吗?蜀联社不可能留在寨城!”
“再撑下吧,你们是拜把兄弟,力克警司不会不顾雷大爷死活。”饶木安抚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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