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冰慢慢道出在归家路上想到主意:“摆酒请客,其中桌要请跟你上过床女人!”
“砰”声,哨牙炳惊吓得十只手指头震抖,算盘从茶几掉到地上。他连忙弯腰捡起算盘,仰脸望向阿冰,见她眼神坚定,不似开玩笑。哨牙炳搞不清楚阿冰葫芦在卖什药,强作镇定,刻意用夸张口吻调侃道:“桌十二个座位?点够用?百二十个也不够!”
阿冰蹬脚踏翻茶几,叉腰骂道:“唔好三分颜色染大红!叫你请,你就请!这是给你面子,也是给们积福!你唔肯请,和纯芳留在香港,你个人去那个黑鬼地方!”
刚才摇摇晃晃地搭电车回家,她已经想通透。自问并非对哨牙炳这些年花花草草毫不知情,但是吵也吵过、闹也闹过,断不就是断不,再无力气理会。况且经过高明雷那事,她心虚,不
缘天配汝,不调和处也调和。”阿冰眼眶红,几乎滴下泪水。这多年,他居然记得那时候她求姻缘签,或许那天他挨过揍,辈子忘不。但不管是什理由,他记得令她感激,多年宿怨原来可以烟消云散得如此简单。阿冰马上再掏五十元,用钞票代替她道谢。
这回解签,相士当然不再咸湿,连正眼都不敢望阿冰,只低头耸肩,本正经地略说签文本义。这签并不难解,既说是“百事宜”,自可远行无碍,但若要行而大吉,仍须做出番“好修为”。相士托下眼镜,终于抬头望向阿冰道:“就是说要做好事啰。做好事,走得顺利。”
阿冰啐道:“老娘日日都做好事!相夫教女,开菜馆卖斋菜,全部是好事!”
相士哈腰连连道:“是,是,都是好事,好事。但是好事不嫌多,好事做得越多,越能为往后日子积福。”
阿冰想想,道:“简单!在移民以前摆酒请客,宣布不收礼金和赠礼,免得大家破费,不也是做好事?”
相士唯恐马屁拍得不够响,故作夸张地拊掌道:“好主意!好事不必复杂,确是简单就好。大姐英明!英明!”
阿冰白他眼,翻下银包,只剩两三张十元纸钞,统统抓出来给相士,笑道:“嗱,又做好事!”
相士脸红,鼓起勇气,对她抱拳敬礼,羞愧地说:“昔日有所冒犯,希望大姐大人有大量,别再放在心上!”
她懒得回话,微微笑,站起转身离去,昂首阔步沿嚤啰街走往皇后大道中。途经弦月巷,豆腐花摊档已经不在,她眼里却仍看见昔年跟高明雷蹲坐在矮凳上聊天谈笑自在情景,可惜自在之后,便是烦恼,烦恼全因动心。阿冰突然生起些许愧疚,对高明雷。继续缓步走下斜坡,抬头望望天空,挂着圈淡淡太阳,久久恋栈不肯退位让月亮现身。她暗笑道,何必呢,该放手时候便要放手。或许刚才跟相士“和解”令她放松心情,仿佛脑袋被掏空,连走路脚步亦变得轻盈,于是冷不防冒起个古怪念头,如同许多感情决定都只是时冲动,有时候对,有时候错,有时候就算错亦可补救,最痛恨是总有些事情回头很难。
回到家里,阿冰倒杯茶给哨牙炳,要他坐在沙发上认真听她说话。他边撩拨茶几上算盘,边笑道:“乜事?中彩券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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