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,阿冰揉揉眉心,哨牙炳忽道:“来,帮你。”阿冰受宠若惊,脸上冒起阵红晕,呶下嘴,羞涩地笑笑。
哨牙炳坐近她,伸出两根手指头轻压她前额,由额到眉,由眉到太阳穴,问:“舒服吗?”阿冰无比受用,轻轻发出“嗯嗯哼哼”舒坦声音,但马上感到不好意思,刻意拉开话题,闭目说话。想当年,从汕头说到澳门,又从纯坚说到纯胜,中间当然跳过高明雷段,仿佛生命里有些事情从未发生,唯有说得出口才算真存在。哨牙炳不答腔,只是听,望着直紧闭眼睛阿冰,她脸变成幅白幕,放映着段段影画戏,戏里,张张脸庞,男女,老少,狂怒,兴奋,焦灼,刚毅,张重叠张,慢慢地,阿冰没提到人,他爸妈,虾叔,南爷,都在眼前登场,然后呢,又退去,张张地渐渐地消散无形,白幕也不见,剩下只是陪伴他走过二十九年人生阿冰和她那皱纹斑驳、眼肚浮肿脸。
阵阵复杂感觉涌上心头,是温暖吧,却也是寂寞,是凄凉,哨牙炳分不清楚、说不上来,唯觉心里似被沉甸甸地压着。他累,垂下手,张嘴打个呵欠。阿冰温柔地眼笑,说:“快睡吧。老,熬不夜。们都老。”
哨牙炳伸个懒腰,站起身走回睡房。阿冰再瞄眼桌上菜单,然后对空荡荡沙发另端喃喃道:“阿炳,鸳鸯同命啊。这是你前世欠,亦是前世欠你。”
而她和阿炳都无法知晓,即使知晓亦不愿相信,沐龙大典将是他们夫妻共聚最后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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