阵白,不过岸边有微弱灯光,他背光站着,阿群看见只是道黯黑单薄身影,以及听见因盛怒而发出啧啧喘息。
阿群骂得兴起,收不住,继续说:“姓陆两兄弟,耀武扬威,但其实个短命、个走路,有乜不起?做男人,有乜咁威?们女人再贱,亦是自食其力,不偷不抢,比你们打打杀杀干净得多!你就更加冇出息!除识得坐在柜台后面打算盘计数,识得揽住女人喊苦喊忽,识得跟在姓陆屎忽鬼背后做跑腿,你仲识做乜?香港乱,你就马上走人,宁可跑去黑鬼地方自生自灭,无胆匪类,有乜资格做大佬?”
哨牙炳气得双腿颤抖,几乎在石上站不稳脚。两年前被刀疤德斫杀时候,他被骂过无胆匪类;卅八年前他母亲离家出走,叫他舅舅传话,也曾骂他没出息。阿群嘲讽把这两幕景象推回他眼前。这个女人!这个贱女人竟敢瞧不起,她凭什!哨牙炳气得松开手掌,西装外套掉落石面,他明白,只要双手轻轻往前推,便可令这个贱女人葬身大海。
他手掌微微动几下。他告诉自己,留不住,这个贱女人。她把再骂得狗血淋头也无所谓,吞得下这口气,但是她显然知道得太多,南爷和张迪臣,风哥和安娜,万也让世文知道,他母亲下场,他父亲秘密,怎办?怎承受?怎对得起南爷、对得起风哥?哨牙炳突然感到全身冰冷,垂着手,犹豫着是否应该往前推去。是,万。不怕万,只怕万,不可以让死去南爷和活着风哥承受万。
然而眼前女人是曾经给过他慰藉女人。而且,是个女人。哨牙炳深深佩服陆北风对安娜下得手,也许这便是混江湖和跑江湖差别。自己只是“混”,随着波浪漂到哪里便混到哪里,依凭是风向运气。“跑”却是杀出条活路、生路,要用力气去劈石开山,依靠是胆色勇气。他,终究不是陆北风。
站在阿群面前,哨牙炳呆若木鸡,他费力控制自己手掌,别动,千万别动。或许看在阿群眼里可笑,但他顾不面子,右手几根手指头忽然上拨下撩,想象有个算盘压在手掌底下,“隔位六二五,两价三七五,转身变作五,五四倍作八,见九无除作九八,无除退下还九”,心里反复默念着算诀。唯有如此他才能镇住不断抖动神经,不让自己做出回不头事情。每念轮算诀,神经便松弛分,再念,再松,这是他“定心大法”,算盘是他老朋友,从小到老从来没有让他失望。
念三四回,可以,他觉得已有足够冷静,事缓则圆,世上没有事情不能够从长计议,还是回去找仙蒂商量下吧,也可听听阿冰意见,这几天暂时把陆世文看顾妥当,别让他有机会接触这个疯女人,然后,再找阿群坐下来,有事好谈。如果她为是钱,大可用银纸解决;如果她为是面子,他愿意给她斟茶道歉。只要她答应守住秘密,他都答应。不都说退步,海阔天空吗?好,老子就退,反正没有人看见此情此景,也没人听见他刚才被出言羞辱,退又何妨?哨牙炳暗叹:“确是无出息、无胆匪类!”阿群骂得半点不假。
想通这点,哨牙炳长长地吁口气,弯腰捡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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